兩人各懷心思,一時間都沒再說話,可這般沉默對杜若香來說實在有點難挨,她忍不住抓了一塊綿軟的綠豆糕小口小口的咬著,腦海中同時想著要找什麼話題同他說說。
「要不要一起嘗嘗?」她的臉還有些微紅,看著他的陣光也有些羞澀,但是單純的她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把自己覺得好吃的東西和他分享。
只是同樣的話听在別有心思的仲孫渚耳中,就完全變了一個意思。
他帶著渴望的眼神仿佛被點亮了,完全看不見她手里的那塊綠豆糕,而是看著她唇上細細碎碎的綠豆糕屑。
他站起身,上身越過桌面,頭慢慢的朝她靠近,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接近,她身上淡淡的甜味先竄入了他的鼻息間,讓他腦子有些暈暈然的。
杜若香圓眸瞪大,嘴里的綠豆糕也忘了吞下去,愣愣的看著他的俊顏在她面前一點一點的放大。
心急急的跳著,如雷般的跳動聲在耳邊響著,但她早已無暇在乎是否會被他听見,因為他的唇已緩緩落在她的唇瓣上。
剎那間,似乎連空氣都不再流動,四眸靜靜的互相凝視,兩人急促的心跳聲似乎合而為一。
杜若香傻愣愣的盯著他看,而仲孫渚也不再只滿足這樣的相貼,他就像個好奇心十足的孩子,先伸出了舌,輕掃過她的唇瓣,將糕點細屑給含進嘴里,在她因為他這樣親昵的舉動忍不住輕呼之際,他的舌靈巧的探入她的口中。
他一手撐在桌面上,一手攬著她的肩,這一深入的動作後,他忍不住微微出力,將她拉靠得更近,她細碎的反抗聲也瞬間消逝在他更加深入的吻中。
正值春夏交接之際,雖說天氣已經開始變得有些炎熱,但有著徐徐微風吹過,應該還是涼爽宜人的,但是杜若香這時卻是覺得全身發熱,尤其背上細細碎碎的汗珠,幾乎打濕了肚兜。
仲孫渚忘情地用手揉著她頸上的碎發,在感覺到她的氣息紊亂而熾熱的時候,輕輕退開了唇舌,讓她能夠稍微喘口氣,等她微微平息之後,又再度精準的覆上她的唇,這一次他輾轉輕咬,像在品嘗糕點一般,意猶未盡。
杜若香覺得不只唇,連舌頭都有些發麻了,整個人也迷亂暈眩。
一會兒,他才緩緩抬起頭,放過她被他蹂躪過的粉唇,露出一抹淡笑道︰「的確好吃。」
杜若香的臉紅得宛如春日紅花,若不是他還一手撐著她的身子,只怕都要虛軟滑到椅子下去了。
她本來還有些搞不清楚東南西北,恍恍惚惚听見他的話,一時還回不過神來,直到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滾落在桌面上的綠豆糕,想起剛剛兩人親密的接觸,眨了眨眼,整個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我我我、我……我們怎麼能……」她想到自己剛剛的沉醉,和兩人氣息交纏時的那種情動,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手心緊遮著唇,慌得都要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
仲孫渚吻上她的唇時,因為怕再重復上次的窘樣,所以一直都控制力道,直到將唇貼上她的,確定沒有撞疼她,才敢繼續探索。
他是第一次這般與女子唇舌交纏,也是這時才明白,軍營那些下屬說過親姑娘的嘴唇時有多銷魂,究竟是什麼感覺。
她的唇瓣軟女敕又有彈性,再加上剛剛她吃了綠豆糕,兩人唇舌交纏時,不管是鼻間還是嘴里,總能感受到那濃得化不開的甜蜜滋味,中途如果不是察覺到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他是絕對不會停下來的。
仲孫渚望著她慌亂的模樣,視線又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菱唇中,莫名又升起一股想再品嘗她的。
杜若香的心里糾結得不行,見他還一直瞅著自己看,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他像是看到肉塊的狼,便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唇,警惕的看著他。
「你怎麼這樣看人?不會又是想吃我的嘴吧?」她還不明白接吻所代表的意義,只覺得害羞到不行,剛剛是一時沒注意,現在讓她再來一次,她可不願意了。剛剛讓他像狗一樣啃著,嘴唇都腫了,現在只要一抿唇,就會細細的疼呢!仲孫渚對于她的防備感到有些可惜又好笑,她不會真的以為這麼捂著嘴,就能夠防得了他吧?
他一直沒和她說過,在戰場上,他有超過一百種以上的方法,去撬開那些俘虜或者是奸細的嘴,好換得他想要的情報。
他只是不大懂這些人情往來,正確來說,應該是不愛那些彎彎繞繞的說話方式。
有那些時間,他寧可多看一卷兵書,或者是多打一套拳,而到了現在,他想,以後那些多余的時間,可以用來纏著她,多「吃」幾遍她的小嘴。
從來不識「情」滋味,一朝得知,果然想將她就這樣抱在懷里,恣意的品嘗個夠。
「是啊。」仲孫渚很老實的回答,望著她的眸光里還帶著一絲渴望,然後直接反問道︰「難道你不想?我覺得你剛剛的模樣看起來也挺喜歡的。」
杜若香听了頓感又羞又惱,隨手拿起桌上一只鴨腿就往他扔去,「誰喜歡了?我、我才沒……」
他手一抬,輕輕松松就把鴨腿接個牢實,輕皺著眉,非常認真的反問,「真不喜歡?但若我們成親了,以後都要吃嘴的。」
她完全不知道成親後還要做這樣的事,不禁瞪大了眼,嘴也不捂了,驚詫的問道︰「真的?為何成親了就要吃嘴?」
仲孫渚經年累月和一大群男人混在一起,很多事情只是沒實踐過,卻不代表沒听過或是沒見過,但若要他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認真的想了想後,回道︰「不知道,但是吃嘴我心里高興,你呢?」
杜若香對于成親這件事情,只知道以後就是兩個人一起過日子,能一起吃飯、一起出去玩,還要忙著帶孩子,卻不知道床笫之事,也從未想過男女之間要如何才能生出孩子。
頓時,她不禁感到有點苦惱,微皺著眉,噘著嘴問道︰「一定要這樣?」
仲孫渚為了自己以後的福利,連考慮都沒有就直接回道︰「一定要的。」
杜若香為難的想著,接著表情又變得害羞,眼神猶疑不定。
他也不催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被他簡簡單單一句話就給說動,甚至還認真掙扎的模樣,眼里滿是寵溺憐愛。
他自己也覺得奇妙,原以為世間女子都是一樣的,也認為世人不也都是這樣湊合著過曰子,便順著女乃娘的意思,娶了妻子進門,打算日後生幾個孩子,將仲孫這個姓氏傳承下去,就當完成此生的責任,至于妻子長得什麼樣子、心情如何,就不在他關心的範圍內了。
只是沒有想到那日會在湯圓鋪上撞見她,當所有人都在說著他的笑話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專心的吃著湯圓,也不跟著那些人起哄,當她滿足的露出微笑的時候,他甚至也會不自覺地想跟著一起笑。
自那時起,她的笑容就悄無聲息的印在他的心版上。
有人說過他就像一頭雄獅,平日懶洋洋的,不愛與人交際,高貴又高傲,但若是相中了某個目標,絕不會輕易放過。
有人說他平日看起來像個不通世事的傻子,但若此看輕他,就如同他曾經應戰過的敵人般,不是已到黃泉報到,就是就此消聲匿跡。
也有人說若他能再圓滑一些,他的品階只怕不只是個神武大將軍,而是超品的鎮國將軍了。
他對于這樣的話向來沒有任何回應,只因為超品或者是一品,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除了那些早已不再上戰場的老將,放眼整個朝廷,他都是領軍的第一人。皇帝曾大方贊他為國之基石,他受之無愧,只因為他二十來年的人生,至少有十年都是在戰場上打磨。
他並非一開始就是坐鎮後方的將軍,也曾在尸山血海中拚殺過,久了,連他都不禁懷疑自己還是不是個正常人,能不能做出該有的表情,甚至表現出一個男人該有的。
直到遇見了她,看著她露出滿足的笑容,他也忍不住想跟著微笑,看著她落淚會覺得心疼,看著她的容顏只覺得最美……
他從來不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滋味,但他想,能夠早晚為了一個人牽腸掛肚,為了一個人去改變自己,大約就是了吧。
或者該問,如果這不是愛,那什麼才是愛呢?
仲孫渚能夠感受到自己對她的渴望越來越深,想要見著她,想要把她拘在自己身邊,想要讓她變成專屬于自己的所有物。
每次見面,他都必須要努力按捺住早已蠢蠢欲動的渴望,即使已被忍耐的yu火狠狠灼傷,但為了不嚇著她,他願意等。
杜若香掙扎許久之後,終于做下了決定。「好吧,既然這是成親後該做的事兒,那也沒辦法了,不過以後你可要多練練,別每次吃我的嘴兒都弄得都是傷,這樣吃東西多不方便啊!」她小聲的嘟噥,又覺得說出這樣的話實在害羞得不行,越說頭垂得越低。
「好,我們多練練。」仲孫渚很認真的回道,如果不看他眼里漾滿的得意笑容,完全無從發覺他刻意扭曲她話意的那一點點不懷好意。
親嘴這樣的事兒,總要兩個人才練得起來,她都要讓他多練練了,那她自然也要陪練不是?
聞言,她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但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眼神飄移之際,掃過倒在門口的男人,這才忽然想起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注意力又被引了開來,問道︰「哎呀,等等我們走了,這個人該怎麼辦啊?是不是該把人給送到廟里頭去,看是要報官還是什麼的?」杜若香沒經歷過這種事情,唯一能夠想到的解決辦法就是報官。
仲孫渚剛剛沒弄死他,是因為沒感覺到他身上有殺氣,也不想浪費時間力氣,若是平常,他不是把人直接扔在這里,就是拖至後山,任由對方自生自滅,但現在杜若香在這兒,她自然不可能贊同他心里掠過的那兩種做法。
他思考了一會兒,提出一個他覺得還不錯的建議,「要不在寺里隨便找個地方把人給扔了?」就算丟在偏僻一點的地方,還是會有人發現吧?只不過要等多久,他就不曉得了。
「這樣啊……那就……」
杜若香話還沒說完,躺在地上的男人就一邊申吟咒罵,一邊試著撐起自己的身體爬起來。
「哎呀,醒了呢!」
「需要我再把他打昏嗎?」仲孫渚直覺反應。
她瞥了他一眼,咯咯低笑道︰「這倒是不用,就像你剛剛說的,找個地方安置他吧。」
他點點頭,馬上起身執行。
那男人才剛爬起來,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見自己被人提著衣領往外走,而且還不走平常路,而是直接在屋頂上跳,差點讓他嚇得尿褲子。
等落了地,男人還有些暈乎乎的,一轉頭,拎著他過來的高人早已不見蹤影。鄭山君一邊啐著晦氣,一邊想著表妹交代的事情還沒有頭緒,不知道該怎麼辦,方才那位姑娘看起來有點像是表妹說的那個人,不過他沒真見過公主,也不能確定。
再說了,表妹不是說就她們兩個帶著宮女出宮,那個男人又是打哪里來的?想來剛剛應該是他看錯了。
一想到自己因為看錯而跟錯了對象,搞得被人打,全身疼得半死,心中就更恨那個讓表妹難堪的公主了。
鄭山君打小就喜歡邵子涵,再加上兩人身為表兄妹,來往頗為密切,一听到她有事相求,他還沒問清楚,就自告奮勇的說要幫忙,就是希望能表現給她看,讓她對他也能產生好感。
可一听到細節,身為讀書人的他便不禁有所猶豫了,但已經答應了又不好反悔,甚至人都來到寺里了,還在想著要不要勸表妹收手,但現在他可來氣了,鐵了心的要替表妹完成計劃。
鄭山君忍著一身痛,依照表妹跟他說的路線,偷偷從窗戶模進了廂房。
進了背陽的廂房里,他就急急的倒了桌上的茶水來喝,然後左看右看,卻沒發現本該待在房內的公主。
這跟他們計劃得不太對啊?公主不是早被下了藥,然後倒在房里等著他過來,接著就會有人撞見他們的私情嗎?現在沒有「公主,這個計劃該怎麼繼續?
他這麼想著,覺得口似乎又有些渴,忍不住又喝了幾杯茶水來。
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因為真的累了,不一會兒他就覺得眼皮上下打著架,腦子也迷迷糊糊的,腳步幾個踉蹌,就往身後的床上一倒,至于其他的,他已經無法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