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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山里的日子最近也越發的不容易過了,這稅賦越來越重,中午的飯食都難見到半點油星,就是一些粗糧餅子大燴菜,那邱老漢卻還頻頻勸菜,席間周明睿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繞著這田莊的買賣探了一下口風,卻得到了一個壞消息,這幾個族老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賣這個祖上傳下來的家業。
那黃石等眾人只好先按住話題,這粗茶淡飯就吃得更加辛苦,好不容易吃完了飯,周明睿要給付銀錢,那些族老卻不肯要,但是在推送間最終還是敗給了身強力壯的客人們。吃完飯的眾人在莊中四處走了走,這時那些出工的漢子也陸陸續續的回莊了,都新鮮的看著這一批衣著光鮮的來客,有的眼光中也不乏羨慕。
走在回程的路上,黃石顯得有些泱泱不樂,不過在走出不遠回頭再望莊子時,卻發現那些主人還杵在莊門前送別,不免心中又有些愧疚,因為剛才自己的心里還想著要打這些純僕的莊戶百姓一些不良的主意。
周明睿看出黃石心情不是很好,便開口說道,「老爺,要不小的去和他們談時,再加點錢,看看他們……」。
「睿哥兒,只怕這也是沒有用的」,身後卻傳來一個老漢的聲音,原來正是藍神木開口在說,他見黃石停下來看著他,他便接著說道,「老爺,這邱家的老人不想賣,一方面除了這個老莊子是祖傳的家業難舍外,另一方面嘛估計還是怕得了銀錢,這銀錢也總有花完的一天啊,而這田地卻可以一代一代的傳下去罷了」。
黃石怔了一會兒,仿然大悟的說道,「依伯,你說的太對了,還是你老有生活閱歷啊,這樣我們就明白了事情的關鍵點了,還是你老看得準啊,這真的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藍神木不知道什麼是生活閱歷,事情關鍵點什麼的,但是後面那句話倒是听明白了,老爺在夸他,讓他很是受用,于是他便笑著接口說道,「老爺,今日那邱家招待客人的午飯不見半點葷腥,那菜蔬也只有那咸味,吃完飯後老漢也看了這莊子里,除了幾頭土狗外,其他的雞鴨倒也是一頭都沒有,可見這日子確實過得艱難」。
「老叔,既然你也都說他們日子艱難,那為何我說加點銀錢,你卻不同意」,周明睿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藍神木笑道,「睿哥兒,你還是年輕,你想他們只是這山中的莊戶人家,就是得了這銀錢,又能去哪兒花,況且又能花銷幾日。他們不象睿哥兒你啊,從小便在城中長大,這有了銀錢就可以做個小生意鋪子,有個什麼事,也能有個親友街坊的照應」。
那周明睿本身就是個心思靈敏的人,一听這話,頓時就服氣了,想了想就說道,「老爺,這藍老叔說得對啊,老爺不是還要再招些家僕嗎,要不就是這邊即花銀錢去和那個邱莊主談莊地的買賣,那邊也允諾他們讓他們可以投靠老爺為僕,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這一般的百姓人家不到絕路,哪個會喜歡投靠主家當個奴僕,況且師尊的名聲現在也不是路人皆知,所以此路是行不通的」,幕得閑听了之後,思有所得便自己插嘴進來,「師尊,我看最穩妥的方法就是,在府城附近再買個大小類似的莊院,再來與他們商討置換田地的事情更合適些」。
黃石點點頭,「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啊,不過邱家莊與我們並不熟悉,所以明睿的那個建議估計很難行得通,得閑的那個想法,我們倒是可以先試試」。
「老爺,小的認為周管家的話很有道理啊,當初我爹要讓小的給您當個家僕,小的還不願意呢,可小的給您當了奴僕後,這吃得穿得的都這麼好,小的現在歡喜還來不及呢。所以依小的來看,不如先招那些莊子里的年青漢子來給老爺當家僕一段時間後,再去談周管家的安排,我看就妥貼了」。
黃石听完愣了一下,心想是啊,在現代社會征地的,除了給拆遷戶補償款外,還要給他們安置工作,如果前面有個示範作用,那麼效果顯然是會極好的,便哈哈笑道,「小祝,他們都說你是祝二呆子,我看啊,你是小事上糊涂,大事上有大智慧啊」。
……
于是眾人的興致便一下子高了起來,腳步輕快,果然按著那邱老漢所說,向南翻過兩座山後,便見一條官道,曲折彎延的盤轉在山間,眾人便加緊了腳步。
本來在現代10來公里的道路,花上個兩個多小時慢行也就到城中心了,但是在這個明代,這府城的周邊還沒有開發完善,眾人走走停停花了三個小時多才到府城,這一路行來,那官道兩邊的人煙也愈見稠密,穿士人生員服飾的人也多了起來,幕得閑喜悅的大為感嘆,這才是文章教化之地啊。
日近夕陽,望著遠處那座灰僕僕的城池,沐浴在金燦燦的陽光下,黃石這一刻比剛見到那樟城古城還激動,因為他雖不生于廝卻長于廝,在這個福州城生活了將近30年,眼見著這時光似乎又回到了這500百年前,心中不免的有了沉甸甸的歷史感來。
看著前方漸變清晰的福州古城,那古城樓上傍山而建的鎮海樓,黃石覺得沒有了現代都市高樓林立的對比,這高達數丈的城樓,莊嚴肅穆的城門樓,感覺就象一座的小山般雄偉。
眾人跟著幕得閑進了城,轉了好幾個街巷子,那些個頭一次剛來府城的周明睿等人,都被這鱗次櫛比,一間挨著一間的粉牆黛瓦的屋子,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人流嚇了一跳,畢竟這府城的繁華不是樟城一小縣可比。
「師尊」,剛才幕得閑領著他們找了好幾個城中的客棧,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都已是人滿,「弟子等人去南門外的客棧休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