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顏椿的房間里,燭花早已燃燼,只有外面黎明前的一點晦暗;少年枕著自己的胳膊窩在床上,他睡的並不沉,即使是睡著,也好像分不清現實與夢境。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特麼對于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
他忘不掉過去的事︰無論是初見白旒蘇時當著眾人的面,不識時務的冷嘲熱諷;還是那之後在滿是鳳仙花的園中,意外且異樣的擁抱;又或者是再後來那個婬雨霏霏的夜晚,在族人面前自毀左眼的無奈;以及最終執手淚眼,與白旒蘇從此天各一方的分離。
椿的記憶里,所有讓他覺得有活過的印象的,都是與白旒蘇有關的事;也許相識便是個錯誤,可是這段孽緣,一旦糾纏了頭緒,便再也無法解開。
「‘早知春夢終成空,莫如當初不相逢’。白旒蘇,和你扯上了關系,真的是很累人的事情。」椿呢喃著分不清是囈語還是心聲,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
武綠袖披了件厚外裳立在庭院中,怯生生的朝著黑暗中的一處說話︰「是不是我按著你說的做,你就可以保證我夫君平安?」
對面傳來了陰冷的一聲回答,那高而尖的音調听著讓人膽寒。「當然了,主人絕不食言。」
「那麼,你確定我這樣做不會傷害到白旒蘇?」綠袖似乎還有所猶豫,在和對方進行著最後的確認。
恐懼而陰森的聲音再次響起︰「鄭夫人,現在您夫君的性命全憑我們一句話,所以您覺得現在,是講條件的時候嗎?」
武綠袖氣得嘴唇哆嗦,縴縴素手握成粉拳,杏目含怒英凜迫人。「我再說一次︰傷害白旒蘇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哪怕是你們拿鄭允來要挾我,答案也不會變;我不會傷害白旒蘇。」
那黑暗處沒有再傳出回應,像是已經離開了。綠袖忿怒的望著即將破曉的天空,滿心的苦惱無處傾訴。
……
當天際現出了啟明星的時候,韓雨霏出現在了白旒蘇的面前,顯然他是接到了傳令。「小主人,您有什麼吩咐?」
白旒蘇表情並不好,望向床上的小人兒,劉蘇是哭鬧了好一陣子才睡著,無疑,白旒蘇所有的耐性都被磨光了。「我要你幫我查一下鄭家大宅。」
韓雨霏听了一愣︰「小主人,您這是?」他會意外也是難免的,白旒蘇從小就喜歡武綠袖,現在綠袖嫁給了鄭允不假,但是以白旒蘇的性格,他是萬萬不會打擾到綠袖正常的生活的,現在他要查鄭家,無疑是下決心針對綠袖在內的所有人。
白旒蘇沒打算對自己的家臣隱瞞,壓低了聲音對韓雨霏說︰「就在幾個時辰之前,小狗听不見聲音了。」說的時候還透著掩飾不住的憤怒,看起來,小人兒遭此禍患,白旒蘇是真的在意。
「好大的膽子!」顯然韓雨霏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狀況,一路上注意力都集中在保護白旒蘇,沒想過小人兒會出事,更加沒想到是在綠袖的宅子里。「屬下這就去查,小主人莫慌。」
安慰了自己的主上幾句之後,韓雨霏離去。
白旒蘇則是回到床邊,深情款款的盯著小劉蘇看︰‘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喜歡,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在乎,所以無論是誰,膽敢傷害我的小狗,我白旒蘇都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
劉蘇自睡夢中驚醒,晨光熹微,斑駁的打在地面上的亮白,透著溫暖。昨天一夜輾轉,小人兒基本上就沒怎麼睡;試著說了幾句話,發現自己還是听不到任何聲音,劉蘇的眼淚簌簌的掉,他並不是害怕自己聾,他是害怕白旒蘇因此拋棄他。那份不安,讓他恐慌。
就在小人兒胡思亂想之際,白旒蘇走到床邊,把小人兒抱在懷里,輕輕的吻著他的眉眼。「小狗,我已經派人聯系了神醫‘白草集’,你不會有事的,我保證。」雖然明知道劉蘇听不見,白旒蘇卻還是不斷的對他說著安慰的話。
小人兒緊緊的抓著少年的衣襟,貪婪的渴求著他的懷抱,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可能不再屬于自己的懷抱……
正在這時,白旒蘇的家臣白將,出現在了門口。
「小主人,白家派人來說,‘白草集’帶著弟子去山里采藥,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聯系上他,恐怕等他到了也得七天左右。」白將奉命去聯系白家醫術高超的‘白草集’先生,得到的是這樣的回復。
白旒蘇懷抱著小人兒,一邊疼惜的手撫著小人兒的頭,一邊朝著白將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要他盡快趕來,我會等他;還有便是,給我全力查出是誰下的毒,我一定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白將頷首,施禮告退。留下白旒蘇和小人兒在房間里,少年看著賴在自己懷里的劉蘇,他現在像一只受傷的小動物,滿臉的不安與驚慌,一雙渴求著疼愛的眼,冰冷且顫抖的肩膀。白旒蘇情難自控的吻上了小人兒的鼻尖,一下一下的滿帶著寵溺與疼惜。
「旒蘇,雖然我听不見了,但是求求你不要討厭我,不要拋棄我。」劉蘇像是在乞求著少年的施舍。
「白痴,怎麼可能因為你听不見了,就拋棄你。那是什麼怪理論~」白旒蘇苦笑了一下,然後捧起小人兒的臉,與他對視,一字一頓的說︰「我愛你,絕對不會離開你。」
劉蘇的世界,現在沒有聲音,他望著白旒蘇一張一合的嘴型,也理解不了他說的整句話;他能從他的唇齒間看懂的,只有三個字︰我愛你。而這三個字,卻勝過了千言萬語。
綠袖來到廂房邀請白旒蘇去用膳,一推門便見到了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雖然她還是對白旒蘇和劉蘇之間的關系持否定態度,但是眼見著小人兒無精打采的樣子,她卻還是忍不住會關心︰「怎麼了,小家伙看起來很沒精神啊~」
「姨娘,小狗身體不適,所以最近幾天恐怕還要再在府上叨擾;不知道方不方便?」白旒蘇似乎不想讓除了自己家臣以外的人知道‘劉蘇听不見了’這件事。
綠袖溫婉一笑,「哪兒的話,小白你能在府上多留幾日,姨娘高興都來不及呢~既然小家伙身體不適,那我呆會兒叫下人把食物送來這邊吧,你好好照顧他便是。」說著,轉身翩然離去。走之前像是想起了什麼,朝著白旒蘇神秘的說︰「今天晚上,鳳華樓要舉行燈會,你可以帶小家伙去看看,很熱鬧的~」
白旒蘇點了點頭,目送著綠袖出去。然後在紙上寫道︰‘今夜燈會,去看嗎?’將紙條遞給小人兒,征求他的意見。
劉蘇淚眼婆娑的想了一會兒,最後怯生生的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問白旒蘇︰「旒蘇,我的耳朵,還能治嗎?」
少年在紙上揮墨︰白草集一到,你的耳疾便會有法可醫。
小人兒這才松了一口氣。
……
時雨城的鳳華樓,在昨天夜里迎來了一位貴賓。
此人名喚李惑,字流嵐;是當朝天子的胞弟九王爺之子,冊封景瑞王。雙十年華,丹鉛其面紫芝眉宇,明眸皓齒絳唇映日,風流倜儻儀表堂堂,豐容靚飾衣冠楚楚;是難得一見的翩翩美少年。
李惑其實是個禍頭子,不鬧出點事情來就不痛快;一遇見麻煩就只知道拿錢砸,處理不了的就丟下爛攤子,自己拍拍走人。
雖然如此,但是這家伙意外的走運,不僅九王爺在眾子當中獨愛流嵐,連皇帝對他也是相當喜歡,完全是讓人理解不了。
要說這景瑞王會出現在時雨城的緣由,純屬是天氣緣故造成的;本是要繞過時雨城,走赤豐城去皇陵,結果半路風雨大作,無奈之下只好到此歇腳。李惑王脾氣怪的很,最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他會選擇留在鳳華樓歇腳,是因為听說第二天有燈會。
這次的燈會與風俗節令無關,只是鳳華樓為了招攬生意而造的噱頭。每年年中的時候,鳳華樓都會辦一次這樣的活動,時雨城的人們扎燈,放燈,賞燈,漸漸的也就成了一種習慣。
「主子~再在時雨城逗留下去,我們就趕不及去皇陵了啊~」李惑的心月復——喜寶,此時正苦口婆心的勸著自家的主子,不要再任性的游山玩水,要以大局為重。
李流嵐不耐煩的挖著耳朵,「知道啦,知道啦~今天看完燈會就走,好嗎?」
喜寶一听,面露難色︰「主子,看完燈會起碼也得是到深夜了,那還能算是‘今天’嗎?那該算成是‘明天’吧!」
「總之本王要看燈會~」——開始耍潑的景瑞王李惑。
喜寶也只有听話的份兒,根本就沒辦法再進言;最後干脆話鋒一轉,談起了別的事情。「說起來,小主子~這次您給九王爺瞧病,把握大不大啊~」
李惑一听,嘴一撇頭發一甩︰「切~本王別的不敢說,奇門遁甲,針灸養生,這兩樣絕對是強項。」說的洋洋自得,大有目中無人之勢。
喜寶在一邊心里暗語︰奇門遁甲和針灸養生,完全不是一個範疇的東西啊,說也奇怪,小主人在這兩項上研究的還真是很透徹。某種意義上來講,也夠讓人瞠目結舌了。
就這樣,因著景瑞王在時雨城的暫留,一段機緣由此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