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華天寶,人杰地靈,時雨城素來以悠久的文化聞名于世;武家乃是城中的名門旺族,世代書香,作育英才,許多人慕名拜其門下;朝中科舉出身的大臣,多是師出武家。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武修真,武家現任當主;是武玉娘和武綠袖的父親,也就是白旒蘇的外祖父。此刻,年過六旬的老者,正站在白旒蘇的房門口,毫無風度可言的謾罵。
白旒蘇在家臣的攙扶下,勉強出了門,朝著武修真深施一禮︰「旒蘇見過外祖父。」
武修真扭頭不看這少年,口中還振振有詞︰「孽障,如果你不出現,綠袖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還不快滾出時雨城!」
白旒蘇強忍著怒火,朝自己的外祖父再施一禮︰「母親時常惦記您老人家,叨念著回家省親;今日見外祖父身體無恙,旒蘇實在是欣喜滿懷。關于姨娘遭此不幸,旒蘇深表遺憾,不過請您放心,旒蘇一定盡快抓住凶手。」
讓人意外的是,那老者似乎並不把白旒蘇當回事兒,仍然自顧自的憑著他的想法說話;「沒想到白家出了你這麼個怪物,與你扯上關系就是死路一條;白旒蘇,你若是還有良知,就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生活里!」武修真對著自己的外孫,惡狠狠的說。
少年只覺得周身的冰冷更添一層,漠然望著自己對面的老者︰毫無溫暖可言的所謂‘親人’,他並不喜歡他。
正在這時,自武修真身後又竄出來一名男子,四十歲出頭,一字眉,三角眼,看起來是個工于心計的人。那男子走近白旒蘇,伸出手便推搡他,口中還振振有詞︰「綠袖會這樣,全是你的錯,魔鬼!你這樣的怪物根本就不應該在這世界上活著!」
白旒蘇被這突出其來的事情弄得有點木訥,直到白家的家臣們攔住了那人,他才稍微反應過來。犀利的眼神打量著那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我可以容忍武修真的侮辱,因為他養育了我娘親;但你不過是武家的養子,有什麼資格和我說話!嗯?」
少年說著,迅速伸出了左手,扼住了對方的咽喉,只驚得那人目瞪口呆。對于白旒蘇來講,他只要稍一用力,就足以擰斷那人的脖子。
武修真氣得‘吹胡子瞪眼’,「畜生,你怎麼能如此對待自己的舅父,還不住手!」
仿佛是少年常有的逆反心理,白旒蘇眉頭微蹙,面露不悅;雖然未再加重力道,但是卻也沒有松手。一時間,氣氛顯得僵冷。
旁邊的楚硯南出來打圓場︰「白小公子,眼下還有好多事情需要你主持大局,就先不要和這個人一般見識了。」身為‘蝮蛇’的副主,楚硯南本身和白旒蘇是有過節的,之所以還會好言相勸,主要是因為︰他喜歡的韓雨霏,現在是白旒蘇的家臣。
白旒蘇收回了手,十分不恥的白了一眼剛才對自己無禮之人;爾後朝著鄭家的下人說了句‘送客’,便率離開了垂花門。
武修真氣得拿著拐杖夯地︰「你這也是對待長輩的態度嗎!」
少年側過身子,朝那老者回以嘲笑的口吻︰「您,也算是我的長輩?」
……
床榻上的女子,面無血色,虛弱至極。白旒蘇望著依舊昏迷不醒的武綠袖,滿臉疼惜;伸手撫上了女人的臉頰,描繪她美好的輪廓。
「霏,你留在這兒照顧姨娘。」眼下,白旒蘇必須把自己珍視之人,托付給值得依賴的家臣,才不會有後顧之憂。
韓雨霏朝著自己的主子點頭,「小主人請放心,屬下一定竭力確保鄭夫人的安全。」
白旒蘇頷首︰「另外,‘蝮蛇’的副主,也由你代為招待吧。」
少年凝望著自己的主人,欲言又止;最後禁不住白旒蘇犀利的眼神,便道出了心里話︰「小主子,您……沒打算防範楚硯南嗎?」
白旒蘇抿著嘴,一臉泰然自若︰「我與楚硯南雖有宿怨,但卻極少有正面交鋒的機會,所以坦白的講,我並不是十分了解他;不過……既然是你中意的男子,那麼想必他是有過人之處,我相信你的眼光,所以我也相信他的為人。」
听了白旒蘇的一席話,韓雨霏只覺得滿心溫暖;雖然白旒蘇沒有直接說明,但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明顯︰他與楚硯南的恩怨,永遠會是以光明磊落的方式去解決,根本無須提防對方是否會暗箭傷人,因為他們彼此尊重。這是對楚硯南為人的肯定,間接的也是對韓雨霏的信任。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人們即將迎來嶄新的一天;白旒蘇揉捏著眉心,只覺得痛楚難忍。短短的一夜之間︰綠袖遇刺昏迷不醒,這件事讓人難以釋懷;在城郊與奉南天的一番激戰,少年也是元氣大傷;最令白旒蘇痛心的,還是劉蘇的死。
目前為止,還沒有從燒毀的廢墟里找到尸首,但白旒蘇的心,卻已經快要碎掉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三年來朝思暮想的人,結果卻以這樣的結局慘淡收場;早知春夢終成空,倒莫如當初不相逢。那個討人喜歡的可愛家伙,那個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乖巧人兒,就這麼輕易的離他而去,教他今後還如何再去相信,所謂‘情動’。
……
乞顏椿站在庭院中,注視著被燒毀的西廂;此時那里一片狼藉,看起來徒生感傷。手撫上自己左邊的眼,少年自嘲般的嘴角微揚︰看來,白旒蘇他,還沒有從當年的陰影下完全走出來,否則也不會在看到我的左眼時,露出那麼百感交集的神色。
少年倚著回廊一側的玉石欄桿,眺向泛白的天際,心中好生惆悵;其實剛才,他說謊了。
‘分身乏術’只是他給自己開月兌的借口罷了,事實上他就是故意沒去管劉蘇,因為白旒蘇看那個孩子的眼神太過溫柔,因為白旒蘇對那個孩子的態度太過曖昧;所以那種潛意識的危機感,讓他在原地彷徨。
巴不得那孩子自此香消玉殞,巴不得白旒蘇的世界里再無所愛之人;這樣一來,也許自己便可以勉強躋身在那人心里,存留一席之地;就好像當年,自己不惜犧牲全族人的性命,也要留住白旒蘇的信任。
希望他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流連,直到有一天,再也不忍移視……
……
即逝的夜色,在熹微的晨光下越發淡然。幾名黑衣人飛檐走壁,穿梭在參差不齊的建築間,最後,消失在了一處幽靜的院落門前。
「夫人。」剛才的黑衣人,眼下正萬分謙恭的俯首在一個女人面前。
「事情辦得怎麼樣?」說話的是個吊眼角,尖下頜,薄嘴唇的女人,年紀不超過三十歲;黃色繡著蝴蝶的碧霞羅,鬢左斜插一朵牡丹花。
為首的黑衣人略顯得意︰「那孩子的棲身之所,被蒺藜火炮摧毀殆盡,任他有三頭六臂,也難逃此劫!」
女人面露喜色,不禁發出了褒獎︰「做得好!」
她朝著身邊的婢女使了個眼色,那婢女心領神會,舉著手里的托盤,走到那幾個人面前︰「主人的打賞,每人黃金兩錠。」
那幾個黑衣人放下了手中的蒺藜火炮,顯得誠惶誠恐;「夫人您客氣了~」
女人掩口嘻笑︰「這是你們應得的,不要推辭。」
待金子被黑衣人們逐一取走之後,那婢女退回到女人的身邊;自始至終,她的手都沒有踫觸過那些元寶。
有些人拿了金子之後,會習慣性的用牙齒咬一下;這些黑衣人也不過是凡夫俗子,難免會落俗套。
女人端起了桌上的杯子,呷了一口蒙頂茶;爾後,忍不住發出了詭異的笑聲,回蕩在整間屋子里,只教人毛骨悚然。
幾個不明所以的黑衣人,面面相覷;正欲開口發問,忽然覺得喉頭發緊,胸悶喘憋。「夫人……您這是?」
女人笑得更大聲,附帶著輕蔑之意。
不肖片時,再看那幾個黑衣男子,個個口吐白沫雙眼上翻,慘死當場。
剛才那個听命行事的婢女,朝著身旁的女主諂媚的笑︰「主人,看起來,他們都死了呢~」
女人一臉得意,收住了笑聲,朝著那小婢吩咐︰「呆會兒把金子收回,把這幾個人連同宅子一起燒掉。然後來城外的金沙湖與我匯合。」
「是,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