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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黑暗被一片光亮所代替,夏天水輕顫著睫毛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置身于一片枯黃的草叢中,聖光盤膝坐在一旁,仰頭眺望遠方,醒目的亮光便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聖光……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夏天水起身同聖光並肩坐下,她的身上早已被換上一身干淨的衣服,那鮮血淋灕的衣物早已不知所蹤,她的身體依舊略感虛弱,聲音也有些沙啞。
她的腦海中滿是剛才的夢,她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她無聊做的一個夢,還是真正的一萬年前的事情。
聖光側頭望了她一眼,雪發隨著風輕輕飛揚,紫眸帶笑,他的臉上很蒼白,卻用非常委屈的語氣嗔怪道,「倒是小水兒比較聰明,居然用裝死來欺騙若絕舞……不過,你可是我把我也騙慘了,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傷心難過嗎……」
她臉上掛起牽強的笑容,「哎呀呀,當時情況緊急,我沒來得及告訴你嘛……對了,你的傷怎麼樣,受了那麼重的傷還從那麼高的地方跌下去,應該沒事吧?」
「當然沒事了,我可是天使呢……」聖光得意洋洋地笑著,被她關心後,心中十分溫暖,抬起眼眸繼續瞻望天邊的皎月,月光灑下一片銀輝,折射出斑駁的樹影,照亮他飽含思念的絕美側臉。
這個時候,就越發想念月亮上的那個人呢……
「聖光,你有沒有看到一把弓?」夏天水四處環顧了一下,卻沒有找到自己先前用來對付若絕舞的長弓,想必聖光應該知道。
「弓……」
他遲疑了片刻,手指輕揮便取出了之前那把銀色的長弓,弓身通體晶瑩透亮,雕刻著繁雜奇異的花紋,弓弦細長堅韌,泛出淡淡銀光。凝視著長弓的他眼中露出了深深的忌諱,蹙眉詢問道,「這是你的嗎?你從哪里得到的?」
粗神經的夏天水並沒有注意到聖光復雜的神情,大大咧咧地把弓接過來,端詳著上面美麗而復雜的雕刻,「說來也奇怪,這把弓的出現還真是莫名其妙呢……」她眼神漫無焦距,回憶著訴說起來。
原來在之前和若絕舞打斗的時候,若絕舞一刀砍在了她手中的空間戒指上,強大的力量將戒指撕裂成碎片,里面的東西也琳瑯滿目的掉落一地。
她來不及顧及其它,率先將武孤城留給自己的那本召喚符與令牌收起來,卻在意外之中發現召喚符的最後一頁和令牌上面的鬼畫符頗為相似,好奇之下將它們放在一起對比,誰知那令牌竟然起到了召喚的作用,混亂之中一把銀色長弓來到自己手上,在握住它的那一刻,一陣異樣的能量流遍全身,恰在此時,若絕舞的致命一擊刺了過來……于是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假裝死去來欺騙若絕舞,希望尋得最好的時機戰勝她。
其實她裝死也是無奈之舉,被若絕舞刺過那麼多刀之後的她那時候早已經奄奄一息,根本沒有力量與她正面對抗,甚至就連最後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射了她一箭後,也是立即筋疲力盡一頭栽洛。
「小水兒,雖然這東西是你的,但我還是要說一句,你以後……還是不要用它了吧。」聖光並沒有為險象環生而感到輕松,反而語氣越加沉重起來。
銀光流轉,體形優美的弓身仿佛散發著魔力,一圈一圈震蕩出攝人心魄的漣漪,讓人舍不得移開眼神。
不過夏天水並不是心智那麼脆弱的人,隨隨便便就被一把弓迷惑,她也看出了這把弓有些蹊蹺,于是爽快地答應了聖光,點頭道,「好,只要以後沒有威脅到我身邊的人生命安全的事情,我就不會用它……」
「嗯……」聖光微笑著模了模她柔亮的頭發,發絲間散發著她身上清新怡人的芳香,心中一動,突然就月兌口而出,「小水兒,以後要是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夏天水挑眉,用他模不透的眼神盯著他看。
皎月高掛,時而拂過的清風揚起枯葉,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好久,最後竟然是聖光先感到不好意思了,他紅著臉移開眼神,嘴里還嘀咕道,「你……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回答他的是一雙冰冷的爪子,毫不客氣地爬上他的臉頰,對著那張風華絕代的臉龐一陣揉捏!夏天水一邊扯著聖光的臉,完全不去理會他的哇哇大叫,而是心滿意足的一邊捏一邊大笑道,「來來來,既然你臉紅了,剛好給我暖暖手……你說像你這種上了年紀的老家伙怎麼都愛說什麼‘我死了之後你要怎麼怎麼樣’之類的話啊?嫌自己活了一萬年太久是不是?」
聖光貌美的臉蛋在她的「蹂躪」之下變得更加嫣紅,最後竟然化作一口黑血吐了出來,濺到夏天水的指尖,一陣溫熱蔓延開來,她的表情頓時凝固住,隨即整顆心都緊張起來,慌慌張張將他嘴角的血跡拭去,「聖光!你,你怎麼了,沒事吧……」
聖光咳血之中抽出空來幽怨地瞪了她一眼,「再被你整幾下,就真的有事了……」
夏天水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愧疚不已,「好好好,我不整你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沒事了呢!你還沒好你就應該跟我說啊!」
難怪他剛剛說死了之後什麼的,原來他的傷勢還沒有好,也對,那一刀正中心髒,哪能好得那麼快……
「你開心就好啊。」聖光臉色慘白,卻勾起夏天水的肩,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
她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將他扶靠在樹邊,婆婆媽媽地念叨,「你現在就好好休息,好好養傷,病患不能餓肚子,我去找些吃的來,乖乖在這等著我。」
她吩咐完一切便轉身離去,身後傳來聖光輕柔如水的聲音,「你還會回來的吧?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哦。」
她回眸淺笑,「我又不是去很遠的地方,為什麼回不來?你不要胡思亂想了,乖乖的睡一覺,我就會回來了啊。」
「那你要快一點哦……」
「好好好!真嗦!」
白色身影漸漸遠去,聖光眼眸中神色寧靜,嘴角是一抹淺笑,驀然回過頭繼續端詳上空的玄月,良久,露出一絲疲勞的他緩緩睡去。
要快一點回來哦,不然……就見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