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可是舍不得瑜公子……」大小姐忽然出現在吳峰身後出聲道。鳳舞文學網最快更新，請收藏鳳舞文學網
吳峰直接略過了李寶渝的問題，也不回頭，而是問道︰「事情辦妥了？」
「嗯。」李寶渝乖巧地應了一聲，「我還讓咱們的人和他們一起去了，我是怕飛雪的人磨磨蹭蹭的。」
「他們要是來了，我就在香榭後面的飛雨閣見他們好了。」吳峰依舊看著錢婉瑜消失的方向說道。
「嗯，少爺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已經讓人準備晚膳了，到時直接傳到飛雨閣就好……」
李寶渝說了一句見吳峰沒有答話，又自顧說道︰「少爺，以前我只听你說主上給你找了個很厲害的師父，卻從未見過。听瑜公子說，少爺現在也是少見的高手了。少爺你還記得嗎，有一次你帶了一個叫李衛的人回來，說是你的師弟，然後把他說得那麼厲害，我看他也就比我大了沒幾歲，當然不服啊，就跟他比試了一番，還受了傷。然後少爺就很生氣，把你那個師弟狠狠訓斥了一番……這次終于又可以看見你的師弟了，還是兩個，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高手呢？」
「高手？也許吧，不過要看你怎麼理解了，他們一個跑得比較快，只是師父的記名弟子，沒見過師父當然更沒得到過師父的指導。另一個呢，學識比較厲害，功夫聊勝于無吧。師父主要是傳授了他一些學識。」吳峰有些敷衍地說道。
「這樣啊，少爺，比輕身功夫也不會受傷，他跑得有我快嗎？」李寶渝很天真地問道。
「這個……以後你們比比好了，反正這山莊寬敞得很。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都沒發現。以後不要隨便偷听了，有些秘密，知道了對你不好。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不代表別人不會。」吳峰說到後來語氣有些嚴肅起來。
「我，我當然知道啊，爹爹都教過的，我剛才站得很遠的。」李寶渝的語氣很是有些委屈。
吳峰本想從錢婉瑜口中多了解一些李寶渝的事情，錢婉瑜卻沒有多說。既然要扮演好錢惟峰這個身份，當然要滴水不漏才好，雖然有些事情可以借口失憶，但是很多生活習慣，細節卻很容易被人懷疑。所以他現在也不敢過多地面對這個應該和錢惟峰很熟的貼身丫鬟。
從剛才的一些對話中可以看出，李寶渝的回話很隨意，也就是說錢惟峰和李寶渝的關系很不一般。當年錢惟峰雖然也才十五，難保他沒有拿下李寶渝這樣一個可人的丫頭。錢俶培養的接班人……吳峰這樣想著，他不能肯定錢惟峰是否真的死了，別人口中那樣一個優秀的人，莫名其妙死了的概率實在不大。
還有他神秘的師父和隱秘的第三支力量，這些會組成一顆定時炸彈，然後在某個時間爆炸嗎……萬一他是因為某些原因而暫時不方便出面，或者因為某些事暫時回不來，他這麼聰明的人，若是發現自己冒充他，指不定怎麼對付自己呢，他那樣的人，有的是辦法證明自己的身份……
還有個錢洪濤呢，雖然吳峰和他一番長談之後，戒心消除了幾分，吳峰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他。這是在刀尖山跳舞啊，最是無情帝王家。吳峰不能不小心，小心，小小小心……
「我要去香榭那里坐坐，你不用跟著了，回去照顧武叔吧。明天我再選個時辰去後山拜祭祖先，你安排下吧。這邊拜祭過了，王宮和王陵那邊的可以遲一點再去拜祭。」吳峰吩咐完了就準備去小亭那坐著，吹吹涼風，思緒可以清晰一些。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好好想想。
吳峰走了幾步，瞥見李寶渝還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眼中似乎還暗含清淚，吳峰想了想只好回轉身站住腳步，語氣親切的問道︰「寶渝，你好像……不太高興，剛才不還好好的麼，如果有什麼事，也不要悶在心里。」
吳峰這一問，李寶渝便抬起眼淚汪汪的雙眼看著他，看得吳峰一肚子狐疑。良久才听李寶渝委屈地道︰「人家不過是早上的時候威脅了少爺你一下，刀子也沒架在少爺你的脖子上。少爺現在便要給我擺臉色看嗎！連話也不願意多說了……」說著又低下頭去，低聲地道︰「又或許……或許像爹爹說的，少爺你有了……有了心愛的女子以後，就不再疼我了。」
這話說的，吳峰也吃不準她和錢惟峰到底什麼關系，或者曾經許諾過什麼。只好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道︰「我有嗎？」
李寶渝小手一抹眼淚，質問道︰「那你為什麼說話時看也不看我一眼，沒說幾句又要趕我走？」
吳峰嘆了口氣，用真誠的眼光看著她，又有些傷感地道︰「好了，我，你還不了解嗎，以後你想要我怎麼看你都行，想說多少話也都行……我只是想起我死去的父王，想起咱吳越國堪憂的前景，才有些……你能體會的吧……」
吳峰也不會讀心術，見李寶渝雖然止住了淚，可那雙清澈純粹的眼楮就那樣痴痴地看著他，一眨也不眨，只好繼續說道︰「你也太敏感了，有句話是說，子欲養，而親不在，讓你去照顧武叔而已，哪里算是冷落你，趕你走了。我是覺得應該要給你更多的時間照顧武叔。而且我也不想把自己悲傷的情緒感染給你，再說有些事我也要單獨思考一下。你要是為了這些事傷心，我該怎麼說你呢。」
李寶渝還是那樣痴痴地看著吳峰，吳峰也只能強作鎮定，無法完全看懂她眼里的意味，心里急急思索著一些東西，是不是話里有啥漏洞，是不是干脆過去抱抱她，再哄哄她……
吳峰正想做點啥的時候，李寶渝終于說話了︰「少爺以前就慣會撒謊，也就我才相信你。你和瑜公子說話就有說有笑的，對我就沒有好臉色。我把你當親哥哥看，你卻未必有把我當妹妹看待，以前估計也都是騙我的。」李寶渝說完哼了一聲，撇過頭去不看吳峰，只是看著不遠處的假山，一句話也不再多說。
哥哥，妹妹，有這麼純潔的男女關系？或者，這是李寶渝的試探……吳峰看李寶渝使了小性子，只好走過去輕輕抱住了她的肩頭。不管是情人還是妹妹，抱一下總是沒錯的。
若有若無的香味傳入鼻中，煞是好聞，讓人忍不住想陶醉其中……吳峰輕輕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她畢竟算是半個外人，我當然不能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讓她看到。你對我的好，我哪里會不知道。」
李寶渝伸手環抱住了吳峰的背，把頭埋在吳峰懷里，這次應該沒有哭，兩人的身體更加貼近了些，吳峰心里有些緊張起來。萬一李寶渝是錢惟峰的情人，自己搶了人家的位置，再睡了人家的女人總是不太好的。而且若是事不可為，想走人的時候，還能拍拍，然後瀟灑地海闊天空嗎……
李寶渝一動不動，吳峰也只能陪著她。後來干脆閉起眼楮，也不再去管那風聲，水聲……極力平靜著心情。
「少爺，其實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李寶渝終于低聲地說了一句。
「好啊。」吳峰輕輕推開她，如釋重負。然後指指不遠處水中的小亭道︰「去那邊香榭好了。」說著自己已邁開腳步先行而去，又偷偷吁了一口氣。
吳峰在小亭找個石凳坐下，李寶渝跟過來，在吳峰右手邊隔了一個石凳，徑自坐下。這個位置距離不會太遠，又可以不用把頭轉過太多角度，就能看到對方的臉，正是說話的好位置。
言多必失，吳峰想等李寶渝先開口。李寶渝卻許久沒有說話，兩人就這麼互相看著，吳峰只好打破沉默，「怎麼不說話？」
李寶渝微微一笑道︰「我還以為我臉上有東西呢，少爺你又干嘛不說話，少爺以前話可不少，還喜歡給人取綽號來著。」
「我話多，某人好像比我還多話吧。」經過短暫的接觸，吳峰估模著李寶渝可能就是個話嘮，就回了這麼一句。
李寶渝用她好看的大眼楮看著吳峰，認真地道︰「少爺還記得嗎，你以前說，我上一輩子肯定是個啞巴，然後才會那麼多話。其實我也就是在少爺你的面前才那麼多話……所以我就不服氣地跟你說，那上輩子一定是少爺你害我變啞巴的，所以我才那麼喜歡跟少爺講話。然後少爺你就說你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做這些事。你說啊，我上一輩子應該是你的小妹子，然後又是個啞巴，沒人跟我玩，少爺你心地好，才會跟我玩。所以這一輩子投胎的時候，你說我應該是想著成為姐姐，然後可以照顧你。結果到了投人家的時候，卻發現黃夫人的肚子太小，容不下我們兩個人，所以我就主動把這富貴肚子讓給了你，自己去了我娘的肚子，我又想著要比你早出來，可是那個肚子懷孕遲，我又拼命想早點出來，所以最後那個肚子早產了，我終于比你早了一天出來……」
「所以，其實你比我還大了一天？」
「是呀，不過少爺你說雖然我比你大了一天，卻也只能像上輩子一樣，當你的小妹子。還說你以後要送我好大一座宅子，再當一個大小姐。我本來以為你就是開開玩笑，誰讓少爺你老說使喚大小姐干活才過癮呢，我才會那麼想的。後來咱們搬到莊上的時候，沒想到少爺你真的讓他們都叫我大小姐，還說……」
李寶渝說著又自己轉換了話題道︰「不過，從那以後，你每年來山莊住的日子越來越少，爹爹說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想做大小姐的，一個人做大小姐怪無趣的，我就想跟在少爺身邊，做一個伺候你的大小姐。本來嘛，這個大小姐也是你叫出來的……」
李寶渝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陣，吳峰不知道該怎麼接，瞥見李寶渝脖頸上細細的血痕，便問了句︰「傷口還疼嗎，以後可不要這麼傻了。」
「那還不是因為少爺你！」李寶渝嗔怪地說了一句，語氣又軟了下來，「少爺，你明明認出我來了，卻為什麼……」
這一句「你明明認出我來了」李寶渝說了兩次，吳峰記得很清楚，應該是自己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才讓她這麼認為吧。難道是因為自己叫了‘大小姐’這個稱呼，又或者只是她心里的感覺或者所想……
見吳峰低下頭，沉默著不說話，李寶渝拉了拉他衣袖道︰「好啦，我不問少爺就是了。這麼些年少爺你一個人過，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我們說些開心的事吧。」吳峰轉移話題道。
「嗯。」李寶渝乖巧地應了一聲，又有些欣喜地說道︰「姑姑啊，他去越州為爹爹采藥了，等姑姑回來，爹爹的病也許就能好一點了。然後再讓姑姑替少爺看看，也許少爺你就什麼都記起來了。」
吳峰打個哈哈道︰「也許吧，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希望。還有高僧曾經……我的那些事情婉瑜都跟你說過了吧。」
「嗯。」李寶渝點了點頭，又道︰「我听瑜公子說你的事，我就知道一定是少爺你了。別人哪能像少爺這般……這般……嘻嘻，我沒讀過書，反正少爺知道我的意思就行了。不過瑜公子講的肯定沒有少爺你講的好。」
「講事情還有好壞？」吳峰有些奇怪地問道。
李寶渝一本正經地道︰「那當然了，同樣的一件事情，別人講起來可能沒有什麼味道，少爺你講起來就有趣多了。」
這算是啥，個人崇拜？吳峰又接不下去了，只好道︰「以後我想不起來的事情，你就替我想吧。不如你多說一些咱們以前的事。」
「好啊。」李寶渝毫無心機地道。想了想又問道︰「少爺，你想听些什麼？」
「這個，你說的我都喜歡听啊。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其實想起來，雖然我是少爺你的丫鬟，卻都是你在照顧我似的。雖然少爺你時常沒事就欺負我一下，可是我不高興的時候，總是你逗我開心，爹爹從來也不管的。可是……可是少爺你失蹤了，我卻什麼忙也幫不上……我……」李寶渝說著像是又要哭起來的樣子。
吳峰只好趕緊安慰她道︰「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有正事問你，婉瑜說我除了你們兩支力量，還有第三支力量可以調用。那第三支力量我以前有跟你提過嗎？」
說起正事，李寶渝很認真地說道︰「少爺，我只知道他們是專門保護少爺你的，你十歲以後每年都有很長的時間在外面度過，我是你的貼身丫鬟卻也不能跟在你身邊，很多事情我也不能隨便問，就很擔心你啊。然後你是這樣跟我說的……」
李寶渝說著模仿錢惟峰當時的腔調道︰「大小姐，我不在呢，你就在莊上享享清福，好好做你的大小姐，還記得那個李衛嗎，他在保護我的一群人里面是最差的。你就把你的心放肚子里吧……」
李寶渝模仿完又不忘加了句，「我就知道這些了，少爺。」
吳峰又找些話題和李寶渝聊了一陣，幾乎都是李寶渝一個人在說。吳峰覺著她應該是這些年憋太久了，以後應該會好點。錢惟峰被他們說得那麼好，總不會喜歡帶個話嘮在身邊吧，不過，誰知道呢。
李寶渝見吳峰不時向遠處此間院落的入口處看幾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少爺沒說你的兩位師弟功夫一般，我也沒想著他們需要人保護，所以就派了兩個人跟去而已。不過亂黨在少爺的雷霆一擊下已經無法興風作浪，應該沒什麼問題，估計再過一會他們就能到了。少爺，你不知道啊，圍剿亂黨的時候我也去殺了一通，當年少爺就是在越州失蹤，我都恨死那些人了，只可惜……」
李寶渝說起來沒完沒了，吳峰打斷她道︰「你也去了？以後不要這樣隨便了，打仗可不是鬧著玩的。」
「哦。」李寶渝乖巧地應了一聲，又笑著講起來︰「少爺啊，你不知道。後來立揚將軍跟我講是一個叫‘吳公子’的人想了那樣一個計謀的時候，我還想去謝謝他呢，順便請他想想是否有什麼好辦法可以找到少爺你，誰曾想那個人就是少爺你自己啊。我就說嘛，誰能比得過我家少爺的智慧，少爺一出馬，亂黨就不行了。瑜公子也真是的，少爺你這麼厲害的人他都看不出來，還騙我們說什麼吳公子行蹤不定，當然也許是立揚將軍騙的我，不過他們是一家，反正就是他們家的錯……」
「你和婉瑜之間相互的稱呼還真是奇怪，她叫你寶姐姐，你卻叫她瑜公子。」
「那她是公主嘛，我又不能叫她妹妹，她又不喜歡我叫她公主，不然少爺你說我該怎麼叫？」
「這個嘛……我們還是說說……」
吳峰時而順著李寶渝的話講幾句，有時又岔開話題，技巧性地問出了不少東西。不久羽影的成員就帶著趙東平和吳昊雲兩人出現在了吳峰現在所在的飛雨院門口，吳峰坐在香榭小亭處，一眼就發現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