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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V車隊迂回疾駛向鎮中心,根據無人機情報搜尋前出的甲蟲族偵察兵;遍地斷磚瓦礫在車輪下作響,每每顛得車身一蹦老高。(鳳舞文學網)FAV火力較弱,反坦克導彈發射架、25毫米高射炮、82毫米自動迫擊炮之類的重武器,每輛車只能安裝一具。不過他們的目標只是拖延時間,甲蟲族前出的偵察兵又不多,興許這薄弱的武裝已經夠用了。
W拿卞強的軍用手機給家里打電話,可是一個號碼撥出去,投影出來的卻是端坐辦公桌前的許恬婌——
「咋回事兒?」W一頭霧水。
「雁先生,」許恬婌女王範兒十足,「任務進行得怎麼樣了啊?」
「進行你大爺!老子撥的家里電話,咋會是……」
「雁先生息怒嘛。是這樣︰在你為我辦完事情之前,你的家人會一直由我照顧;要是你有話想對她們說,只用告訴我就行了;她們對你說的話也由我代為轉達。請你放安心,我會把她們照顧得非常非常……」
「日你大爺!趕快叫老子跟她們娘倆說話!快點兒!」
許恬婌雙手捧起咖啡杯,極其淑女地小啜一口,對他笑道︰「說實在話,雁先生,在地球上這麼多年,我還從來沒有像信任你這樣信任過其他任何人,除了哥哥大人和魏俊。」
「你他媽有話直說!」
「不要辜負我的信任,雁先生。我可是看過700多集柯南的女人,手段和花樣之多不是你能想象的。為了你的家人,千萬別辜負我。服從我,有的是你的好處;反抗我,後果自己去猜吧。我再問你一遍︰任務進行得如何了?」
W又萎了一回︰「……貓已入籠。順帶還找到個深青城幸存者。我叫人送他們回去了。」
「很好。你呢?你還在靖定?」
「界河以西還有兩萬群眾沒能轉移。我在設法掩護他們。」
許恬婌放下咖啡杯︰「真高尚。你有把握嗎?別冒冒失失丟了小命兒。」
「老子又不傻!十幾台車、一百來人,想擋住蟲海那不是扯蛋麼?好在根據無人機情報,蟲海目前處于靜止狀態,原因不明。我的打算是殲滅它們派出的偵察兵,並在鎮中心廣場一帶建立防線,盡量拖延時間,堅持到群眾全部安全轉移走,然後呼叫第七機步師用重火力胖揍那些狗娘養的——前提是第七機步師不掉鏈子不遲到。」
「群眾多久才能撤完?」
「我估計……兩個半小時足矣。」
「那就好。你自己把握吧。」許恬婌的聲音很冷︰「我強調一下︰最好別把我對你的大恩大德忘了。你這條命都是我撿回來的,老話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看在我三番五次救你的份兒上,再想想你的家人,你自己說吧,該怎麼向我效忠?」
「您讓我做什麼都行!」W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如果我讓你去送死呢?」
「我會去送死!」W不假思索。
許恬婌微微頷首,似乎非常滿意︰「很好。」
「您還有話要交待嗎?」如果眼前的不是投影而是真人,W真想就地上了她!媽蛋,虧得老子當年亂軍之中第一眼就看上你了,不曾想竟是這麼個惡毒的丫頭片子!……
「有。」許恬婌說︰「有一個我個人的請求。」
「啥?」
「答應我,要活著回來。」
許恬婌掛斷了電話。
她這最後一句話啥意思?W直發呆。「個人請求」?「答應我」?難不成……她舍不得老子?這麼說……她對老子有意思?
呵呵。
他們橫穿廣場,在甲蟲族偵察兵的必經之路上設伏。這一帶的房屋倒的倒、塌的塌,比較堅固的也只剩鋼筋混凝土骨架遺存,宛如一片片灰黑色的化石叢林。裝有機槍、榴彈機槍和反坦克導彈的FAV隱藏其間,互相呼應,提供機動平射火力;25毫米高射炮車和防空導彈交錯布置在道路兩側,以廢棄的汽車為掩護,提防甲蟲族可能沿「城市峽谷」發動的空襲;82毫米迫擊炮車則遠遠地躲在廣場以東鎮區,裝填激光制導炮彈隨時待命。除此之外,馬路中央和便道上還布設了幾枚定向雷,設置成手動起爆模式,到時候炸它丫的。
最後,每位士兵都做了最壞的打算。他們身上掛滿手雷,能帶多少就帶多少,扔不完也沒關系——萬一瀕臨絕境了、實在沒出路了,干脆拉響光榮彈跟蟲子們同歸于盡!死也要拉它幾個兔崽子墊背!
「蟲子過來了!」負責誘敵的幾個兵一路飛奔回來,跑到跟前一頭鑽進隱蔽處,手忙腳亂地給步槍換彈匣︰「來的不少,一百多只,沒見會飛的。」
W一咬牙,抓著對講機喊道︰「全體隱蔽!各就各位!作好戰斗準備!」說罷扣好頭盔抱著槍臥倒在一堆瓦礫後頭。就在大家屏息凝神準備玩兒命的時候,一輛ATV突然剎停在他們身後的街角處——是卞強!他手拎一只Mk17步槍,小青蛙似地躍下車來,飛跑到W面前臥倒敬禮︰「長官!卞強前來報道!」
「你小子不是回去了嗎?」W眼珠子瞪得賊圓。
卞強一邊檢查彈藥一邊說︰「我讓他們自己坐車回去了。李寶存是陸戰隊的,伊爾是職業特工,雅格小姐身為戰地科學顧問也受過軍事訓練,應該能照顧自己……」
「沒給他們防身家伙?派了幾個人護送?」
「雅格說他們帶了貓族的啥‘熱晶體’,厲害得很,不用咱們多操心。她還給我看了,像是個鑽戒,黃顏色的,不大丁點兒,戴在她手指頭上。我搞不懂……」
「熱晶體?好,幫咱們省心了。」
三年前,小野貓菲爾絲•烏颯的熱子束不但燒慘了甲蟲族,也深深烙進了W的腦海。有這般神器還等人來救?臭貓……
「您知道?哈!所以我還是回來幫您吧!」
「切,多你一個人也沒啥用。」W說話超級直白。
「沒事。入伍後第一次實戰經歷怎能錯過!」卞強還挺興奮。興奮去吧,一會兒你哭都哭不及——
「轟!——」一記地動山搖的爆炸,鎮子仿佛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瘋狂吼嘯、劇烈震顫,像爆發了大地震一樣夸張。甲蟲族這是在搞毛啊?清路障也犯不著動用這麼多炸藥好不!何況它們咋可能有炸藥啊?大家伙兒簡直晃暈了,除了抱緊各自的武器之外啥也顧不上,兩眼一抹黑,滿耳朵「嘩嘩啦啦」的磚碎石飛聲。過了二三十秒樣子,「腳下過電」的感覺沒了,震動變得平穩而有節奏。大家小心地半爬起來,探出頭朝街壘外望去。這一望可好,差點嚇出他們的屎尿來——
上百只工蟲和兵蟲出現在街道盡頭。它們一排又一排、一層又一層,嶙峋的肢體彼此疊加擁擠成一團,像一堆堆渾身是嘴的爛肉,地毯似地塞滿了整條馬路,大搖大擺地向街壘蠕蠕涌動過來了。
除了W,其他人都是頭一次親眼見到甲蟲族的尊容,好多士兵當時就給嚇傻了。這也難怪,畢竟「人」對與自己形態迥異的生物往往會有一種本能的厭惡和恐懼,人類是這樣,CRAB也是如此;特別是當你知道這種生物的力量非常強大、能輕而易舉殺死你的時候,聯想與暗示就會大大強化你的厭惡和恐懼情緒,足以令意志薄弱的人做一輩子噩夢,甚至當場崩潰掉。
這種情形下,時間拖得越久,軍心就越動搖。不能再等了,盡管時機不是很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