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張家後,一坐在柔軟的大沙發上,摘掉眼鏡,揉了揉微疼的太陽穴,前幾天看的男同小說還沒有看完,掏出手機,正準備繼續看,一條未讀短信。
是……大班長,張泊。
「明月,6月5號,xx大酒店,我的婚禮,希望你能來!」
張泊,兩年沒有聯系我,想不到再次見面,會是你的婚禮。
我將信息收藏,復制,粘貼,雲端,同步。小心翼翼。
兩年前分手的那天,一沖動,將所有關于莊羽的信息都刪了,一切溫情,一切過往。他不會花言巧語,木訥呆板,活月兌月兌一個書呆子,發的短信無非就是些噓寒問暖的家常話,可是我都十分珍惜,總是會在短信爆滿的時候,將其他短信統統刪除,惟獨留下他的。
刪了的第二天,我就後悔了,剛開始,我總是會整天整天地盯著電話,期待他來一通電話,或者是一條短信,後來,我會將以前寫過的作業本拿出來翻翻看看,那里有他畫過的筆記,或者是將他去過的地方重新走一遍,再後來,我將他的照片,所有用過的東西全部扔掉,開始瘋狂地相親。
第一次相親,人家說我眼楮真好看,于是我配了一副八百度的眼鏡戴著,一開始會很頭暈,幾個月後,也就適應了。後來眼鏡摘掉了,連路都看不清。
又後來,人家說我額頭漂亮,一個簡單的馬尾都是很有氣質。于是,我將頭發剪成齊肩的,劉海很不協調地來了個碎發,還是我自己剪的。
或者,人家說我皮膚真好,白白女敕女敕,酒窩甜甜。于是我每天跑去日光浴,將皮膚曬成小麥色。
人家說我身材真好,凹凸有致,筆直修長。于是我拼命地吃東西,只可惜,就是吃不胖,倒是落下胃病,是不是疼得我眼冒金星。
……
……我不斷地相親,卻是不停地變丑,衣服幾年不買一件新的,話也越來越多,看起來就像一個菜市的大媽,我犧牲了所有的青春在等他。
自嘲地笑了一聲,狠狠地將手機扔出窗外,要是在七年前,我會直接扳斷!
算起來,我所有的改變竟全是為了他!
「臥槽!負心漢!」一聲嘶吼響徹雲霄!
雖然我現在還是能理解他,可是罵罵不犯法吧!
捶著沙發上的抱枕,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口中振振有詞,卻是泣不成聲,「尼瑪!老子當初瞎了眼了,怎麼會愛上你這個書呆子!俗氣!呆板!不浪漫!笑得傻兮兮的!一點魅力都沒有!不會抽煙,不會喝酒,不會打架,一點男人味都沒有!白讓你長得跟個鴕鳥似的!高有什麼用!不會打籃球!不會打排球!不會羽毛球!甚至連乒乓球都不會!只知道死讀書!混蛋!混蛋!還敢嫌棄老子!尼妹!臥槽!……」
狂甩著手里的抱枕,直到「刺啦……」一聲,白色的羽毛飄得到處都是,洋洋灑灑,沾了我一臉一身。
啊!糟了!
看著手里被我撕破的東西,我首先想到的是,到月底還有幾天,工資透支了多少,這個枕頭有多貴?我陪不陪得起?
一提到錢,張泊結婚那天,我應該帶什麼禮物過去?一份還是兩份?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可他的妻子喜歡什麼呢?
看了看自己邋遢的樣子,哎呀!那天我應該穿什麼衣服?頭發!頭發不能這樣子!鞋子!高跟鞋都是幾年前的了,估計已經過時了!眼鏡!戴了眼鏡,他會不會認不出我來?扔掉手里的抱枕,沖到臥室,站在鏡子面前。
……
……一個二十五歲的人民教師,被自己的容貌嚇哭了。
不施粉黛的臉上,黝黑干燥,毛糙的頭發狂躁地立著,大大的黑框眼鏡下,近視的眼楮毫無光澤,格子襯衫,泛白的牛仔褲,和老媽一樣的黑皮鞋。超市打折,買一送一,我和老媽一人一雙。眼淚就像開閘的水龍頭,緊緊地捂著嘴巴,納蘭明月,納蘭明月,這還是你嗎?
到底還要不要去?
還是不要去了吧。
站在美麗的新娘面前,自取其辱。
站在混蛋大班長的面前,他……他……
……
一副畫面突然涌現在我腦海……
張泊穿著白色的西裝,干淨帥氣地就像一個王子,傻氣的微笑,就像無邪的天使,漂亮的新娘站在一旁,緊緊地抓著丈夫的手,兩人面對面,深情地望著對方,在迷離的聚光燈下,美得就像從中世紀油畫中走出一般。
我推了推八百度的眼鏡,「嗨!張泊,好久不見?」
聚光燈打在我的身上。
「你是?」他皺了皺好看的眉,將我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
「我是納蘭明月啊!你的前女友!」我興奮地望著他。
「啊!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還好當初沒有選你!」……
……
回到現實。
啊!啊……不可以,不可以讓他看見我這個德行!
我抱著頭蹲在地上,「不可以,不可以!」
「什麼不可以,明月你怎麼了?樓下那麼亂,又在門口撿到你的手機。」莊羽推門走了進來,劍眉輕擰,憐惜地握住我的手,那指尖傳來的溫度,有讓人莫名地安心,一臉擔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詢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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