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豐神俊朗的男子,披著妖冶的大紅錦袍,斜躺在一條細得沒有兩根指頭粗的枝條上,仿佛是一只優雅的紅鷹,竟讓人感覺不到一點重力。
頭束一頂紫金冠,冠上瓖了七顆寶石,仔細辨,是七種顏色,紅橙黃綠藍靛紫,是將世間的顏色全包了,唯獨缺了黑白。可見,這男子是十分討厭黑白這兩種極端的顏色,全身衣服飾物無一剔除掉了這兩顏色。
周身的火紅,襯得他白皙的皮膚艷紅紅的,好像盛開的海棠花。
狹長的像是刀削一般揚上去的眉,剛性的,眸子出奇的美艷瀲灩,柔性的。剛柔並濟,亦男亦女。最美的那抹薄紅的唇,火辣辣的,唇形完美,妖艷妖孽,略勾的唇角,卻無疑帶了絲殘酷,刮著黑幽里吹來的一股寒風。
只見這紅衣妖孽男,輕輕地把一只蒼白到類似透明的手,捂在胸口上,吁出一口氣,好長的一口氣︰呼~
是好險好險。
剛那女子的眼神,掃過來時,像是從黑暗里頭一把將他揪了出來,要扒光他衣服里里外外瞧個明白,穿到他骨子里的犀利。
嚇死他了!
不是他自夸,能從黑暗里抓他出來的人,世上沒有一個。他是這世上唯一真能做到來無影去無蹤的人,人家為此封了一個封號叫做白澤閣主。不是人的名字,但是極具威懾力,他喜歡,這樣沒有人敢隨便來打擾他。
不過在今日之後,他這個白澤閣主的封號道不定要拱手讓人了。因為剛那女子,是差點把他的蹤跡揪出來了,而且,在萬爺與雲塵景兩個人面前上演了一場他從沒見過的戲法,讓他看入了迷,把自己本來的計劃和目的全忘了。
為此,他身邊的小書童都十分不高興︰「閣主,為何取消行動?大好的機會,不繼續跟蹤下去嗎?」
萬爺,那個天下萬人迷的男子,去了哪里,每天每時每刻干了些什麼,都有人拿天價的賞金向他專門買萬爺的八卦。高價買賣誰不做。但他白澤閣主並不缺錢。跟蹤萬爺只是覺得萬爺身邊肯定有趣的事兒發生。沒想,真是被他逮到了。
活到現在,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可以讓他血脈噴張,勾起他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小鴿子,你是笨啦你!」令狐京旭伸出的潔白玉指,在身後容貌清雋貌美的小書童額頭上敲打了下,「萬爺能和她比嗎?」
怎不能比了?
小鴿子馬上說出自己剛打听到的情報︰「說她是被花家放逐到鄉下的廢物。」
花家,這個大名,在這個國家,白昌國,無人不知曉,白昌國三大名門望族之一。
「廢物?!」因此听到這兩個與花家名聲截然相反的字,令狐京旭一骨碌坐正了身子,妖艷的眸瞳漣漪流光,發出強烈的信號。
小鴿子被他從來沒有過的眼神嚇了跳。
說是好奇心能毒死貓,但這世上的人說了,若能勾起白澤閣主好奇心的人,絕對不是凡人,可以栽入史冊名垂千古,或遺臭萬年,反正,不是凡人。
可一個廢物,怎麼能不是凡人了呢?
「你給我說清楚了。」一手毫不留情地往小書童手腕上抓緊了,不給他跑,令狐京旭用像要吃人的眼神逼到小書童鼻子前。
小書童鼻尖上爬滿了密密麻麻驚顫的汗滴兒︰「閣主,是花家的廢物沒錯。你可能忘了,但當年你應該有听人說過的。花家與皇室訂有婚約。結果太子爺听說了與其定親的那位大小姐是個廢物,單方面撕毀了婚約。這位未嫁先被夫家休了的女子想不開,不知跑到了哪里,回來時,清白的身子已被人玷污。她父母火冒三丈,將她和她孩子一塊放逐到了鄉下。這位名聲俱毀的大小姐,就是剛你看到的那位。」
須臾,「哦。」令狐京旭好像是記起了很久之前有這樣一個故事,但那時候這個故事並沒有引起他多少注意,可能當時這位大小姐,真是一點都不吸引人的。
現在,他可能要後悔了,當初怎麼不把這個故事跟蹤下去。
這位花家廢物大小姐,絕對不是個廢物啊,據他今天親眼見到的,除非他和萬爺、雲塵景都瞎了眼楮,還有那個被她閹了的縣太子爺白被閹了。
撩起紅袍,令狐京旭輕輕松松跳下了樹,擺著兩個寬大的袖袍,背交手,逍遙自在地邁著步子。
小書童立馬尾隨他身後,見他往村里的方向,又嚇了跳︰「閣主,你真不打算繼續跟蹤萬爺了?」
「當然。萬爺怎能比得上她?」
「可是,閣主,一個廢物,一個棄婦,你認為她比得上萬爺哪兒了?搞到她的消息,又不能賣給人。沒人願意出高價錢買她的新聞的。」小書童更不理解的是,「閣主,你連天下第一美人都看不上眼,怎麼,會對一個半張臉都被燒成坑的女子起了心思?」
他家閣主看多了俊男美女,養成了極為挑剔的目光。難道,正因為美女看的太多,麻木了,閣主在這方面的喜好變成了變態?
小書童越想,越全身起一遍雞皮疙瘩。
丑嗎?
確實有些讓人惡心反胃的容貌。可雲塵景不是喊著要她劫自己的色嗎?鬧得他心里一塊癢癢了。
那麼丑的容貌,卻只是出奇的,令人益發想知道,一張傾世美顏之所以變成傾世最丑的緣故。
這底下,究竟藏了什麼故事和秘密。
快好奇死他了!
火紅妖冶的須眉揚到了刀削的眉梢上,很不屑的,鄙視的沖著小書童這話︰「要不,我們來打個賭。到時候,恐怕她一條消息,我會在萬爺的價上加十倍的賣。」
小書童哪跟和他賭。不,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敢和令狐京旭打賭的。令狐京旭之所以能成為逢賭必勝的賭王,是由于這世上沒有白澤閣主不知道的事。
小書童不禁撓了撓眉頭︰這個花家廢物大小姐,難道真有什麼不平凡的來路?
花夕顏,走到了自家小院門前。
殘缺不全的院牆,牆角牆頭長滿了青苔,家門的兩塊門板,一推,沉重的嘎吱聲,只要稍微不小心,馬上碎成四分五裂。
在這樣一個,誰也沒有注意的,被人遺棄的,破爛不堪的世間角落里,她和兒子,還有一頭豬,一齊住了快六年了。
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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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開的最冷的一篇…。真是人都不知道上哪里去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