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三章第8卷
上車前,母親塞給孫米拉一百塊錢。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這是她特意挑好的機會,不然恐怕孫米拉不會接。孫米拉追著剛剛啟動的車,嘴里喊著︰下周就放假了。
母親透過車窗說︰你拿著就是了,花不了就留著慢慢花,又不是下周就過期了。
說完關上了車窗,頭也扭過去不再看他。孫米拉停下來,將錢塞進口袋。突然開始發愁,回學校的路覺得無比漫長。剛才走過來並未察覺,但現在不可能找到來時的感覺了。轉過身,差點撞在一張臉上,一張笑臉。
孫米拉問︰你怎麼在這兒?
喬清不說話,背著手神秘地笑。之所以笑出這種味道,是想讓答案盡在不言中。無需文字敘述的浪漫,有時才更加浪漫。可這答案孫米拉在問出問題的同時就已想到,喬清跟隨他們兩人,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可能性。知道答案後的孫米拉不再發問,冷冷地從她身邊走過,以為她會冷冷地跟上來。這里的冷並不是冰冷,是好奇突然消失那種感覺,興趣隨之消失,麻木無態度。
喬清雖然不願靠語言去描述答案,卻想讓孫米拉多問幾遍,這樣,笑容就能多展示一會兒。孫米拉的反應和期盼中相差很大,從幾何學角度來講,大約相差180度。心里很失落,可是看見孫米拉從身旁走過,而且似乎沒有注意到她還呆在原地,于是沒有等她的意思。她急忙追上去,連失落的機會都沒有。
搬到新校區,雖然條件差了很多,但喬清覺得異常開心。大家都不能回去休息,于是她常在心里偷偷喜悅地告訴自己,午休的時間我也和他在一起。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時時刻刻待在孫米拉身邊,做著同樣的事情。可是這是不可能實現的。他們還在上學,雖然每天待在同一個教室,而且又是前後桌,可是做的卻不是同樣的事情。孫米拉做的事情是學習,而喬清做的事情是想念孫米拉。其實她大可也學習,這樣兩人做的事情就一樣了。可是如此簡單的事情,自從她愛上他,就再也做不到了。
于是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周日的下午,大家都不用學習,可以自由地在一起。從周一就開始盼周日,戀人就在身後,卻像在等他從遠方歸來。幻想許多情節,如同童話故事般難以自拔。陽光明媚春日,牽手漫步,微風徐徐,流海上下波動,世界無聲。明湖綠樹,甜蜜相擁,粉色直板鞋踮起腳尖。現實世界是兩人一前一後,做著同樣的事。行走。沒有語言。突然發現,願望有時會以惡作劇的形式實現。她才明白,他的身旁和身後,咫尺距離,竟是相差如此大的兩個世界。
喬清喊了孫米拉一聲,讓他等等,並不確定他是否配合。孫米拉停住了,同時嚇的抖了一個激靈。這一激靈幾乎讓喬清心碎。他會有這樣的反應,說明他沒有心里準備。也就是說,他不知道後面有人。也就是說,他忘記了後面有人。從小到大,喬清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存在感如此微弱。在她心愛的人面前。
喬清說︰今天下午沒課,咱們在外面走走吧。
孫米拉說︰咱們不是在走嗎。
喬清說︰我是說,走走。
孫米拉想了想,說︰哦…走走啊,走。
車站在學校的西邊,喬清的家在東邊,所以沒有來過這邊。走在路上,倒也覺得十分新鮮。路兩旁有各種小店,食品、玩具,還有女孩子喜歡的花店。如果不是跟著孫米拉,非要進去仔細參觀一番。現在只能瀏覽,走馬路觀花。孫米拉把她那句話理解得過頭了,非常認真地走著,而且取消了「走」之外的一切活動。
街上有許多情侶,從孫米拉身旁走過。雖然沒穿著校服,基本都是尚武一中的學生,隱隱約約感覺見過這些面孔。孫米拉這才發現,原來他和喬清做的並不是什麼另類的事。不過總覺得和別的情侶關系不太一樣。孫米拉仔細觀察那些男孩子,步伐平緩,溫柔地牽著女友的手,或摟著女友的腰。這給孫米拉不小震撼,原來逛街不是只用腳就可以了。
孫米拉覺得自己很不稱職,他的行為夠不上一個男朋友,甚至連普通朋友的標準都達不到。他給人的感覺,就像第二次見面的陌生人。找到自身的不足後,孫米拉覺得心情好了很多。在別人看來,這是一種蹊蹺的邏輯。孫米拉看的角度不同,他認為這種蹊蹺的心理很有邏輯性。他是一個好面子的人,一般情況不願意向人低頭。唯有發現自己不佔理時,才有了討好別人的動力。而且這種不佔理只能自己發現,別人不能發現。這樣一來能夠偷偷改正錯誤,再來別人還以為他只是豁達。
在正式實施之前,打算再仔細觀察一下,看看別的男孩子具體是怎麼做的。此時過來的一對情侶,女孩子長的特別漂亮,如果面對鏡頭,屬于那種不用任何台詞和動作就能輕松搶戲的人。這給孫米拉觀察她的男朋友,造成很大干擾。女孩子很開心,始終面帶笑容,嘴巴旁邊有兩個酒窩。有時放聲大笑,劇烈的喜悅亦不會對她的美麗有絲毫破壞。
孫米拉得到第二個啟發,不光自己跟別的男孩子不一樣,喬清也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看她的表情,憂郁淒靜。倘若在臉上隨便點綴幾滴液體,便是標準的悲痛欲絕。快樂是兩人共同營造的,前提條件是必須兩個人都是快樂的。一邊快樂一邊不快樂不行,兩邊都不快樂也不行。數學里的負負得正,在這里不適用。不但如此,一邊不快樂另一邊快樂的事情是不會出現的。除非是幸災樂禍,嘲笑。孫米拉連笑的理由都找不到,更別說嘲笑的理由。
天空突然變得陰沉。陰沉的天氣給了人陰郁心情充分的施展機會,人們在不快樂的時候,總是可以無上限升級。孫米拉這樣想著。猛然發現街上的情侶,身體依舊沐浴著陽光。抬頭看天,老天爺在自己頭頂正上方掐出一小塊兒黑暗。黑暗中有星星點點光亮閃爍,高深莫測,讓人內心不安。仿佛里面有一束已鎖定目標的閃電,正在整裝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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