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個車間總共有四層,樓頂和四層是原料接收和化學反應,三層是干燥成形車間,二層是篩選車間,一層是包裝車間和電腦主控室,原理不難理解,流水化作業,從上到下一氣呵成。
周敏因為對工作的認真負責,脾氣隨和,現在是跟班的巡檢員,主要是從上到下巡檢生產中的不正常現象和違規操作,平時就在一層主控室看看電腦顯示圖,工作相對輕閑些,算是個小官官。
「周敏,我……我問你個事,我長的是不是像某個演員?」我把最後一箱物料包裝封口之後,是我的休息時間,我開始了今晚的話題,可還是有些結巴,貌似和女的說話還是有難度。
「啊!嗯,像誰啊?」周敏用小拇指攏了下短發,極其認真的檢驗了下我最後一箱包裝的質量,滿意的點了下頭,才意識到我在和她說話,應付了句。
我對她的敷衍有些不滿,我可是「金口難開」的人啊,我直接說出了答案,「前兩天在街上,有個女的說我像……像演員劉青雲,古天樂什麼的,我也看不出來。」
她用眼楮正視了我幾眼,我難得大膽的去回應對視,她的臉唰的一下紅了,眼楮迅速看向一邊,我心里好笑,自我感覺很好,處于同樣害羞級別的男女,男的還是要比女的有優勢啊!
「嗯……是不是個三十歲上下的女人,長得還挺漂亮的……」周敏羞澀的說出的這句話,讓我如同被電擊一般,她怎麼會知道的?難道我與跑車美女的相遇,傳的全廠皆知,不會吧?我半張著嘴,感到額頭上的汗,唰的就下來了。
「雲哥,看你緊張的——」周敏咯咯一笑,「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啊!」我慌亂的搖了下頭,「沒有,你……怎麼會知道的。」我很害怕,那件事,對我來說,是「桃色加糗事」,要是全廠皆知,我將會成為一個給女乃不敢模的男人,不被笑掉大牙才怪呢……
「雲哥,看你嚇的,我是猜的,現在二十歲左右的小女孩,都喜歡些韓國日本啊,那種小白臉,也就是中性化的小男孩,像劉青雲啊古天樂啊,這樣的演技派老演員,也只有那些有經歷,有內涵的女人,也就是三十左右的女人,才喜歡呢,而再大些的女人,就喜歡那些年代更久遠的演員啦!」
她可把我嚇的,不過她分析的確實很有道理,才二十歲的女孩,真有兩下的,好像一下能把人看透似的,我還是有些疑問︰「可你怎麼知道,她長得漂亮?"我由感覺良好,轉為現在的虛心請教了。
她突然眼楮瞪的大大的,蹦跳了下,興奮的抱住了我的胳膊,「她真的很漂亮啊,沒想到我一猜就準,我還挺厲害的呢!」這可好,她開始自我感覺良好了,不過看到她真情流露的一面,還是難的,這才像個青春活力的女孩子啊!
可她在做蹦跳的動作時,我全看到了,她那胸部突然就那麼一上一下,不亞于十二級大地震,波濤洶涌都難已形容她的壯觀,我再次氣血上涌,迅速的閉上眼楮,抽動了下被她拉的生痛的手臂,她也意識這個動作太過曖昧了,趕忙收手,羞澀一笑,像個紅隻果!
「雲哥,我覺得你更像古天樂,帥帥的,面無表情,冷酷到底,為什麼我說一定是個漂亮女人呢,因為你老是這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若女人沒有自信心,見到自己的偶像,還真沒有搭訕的勇氣!」
「而且,其實我也……」她再次看了我一眼,好像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得不說,她真是個心細的女孩,難得,我突然有些想搞惡作劇,「而且,其實,你——你可別說喜歡我啊!」我想我是跟那個開跑車的女人學壞了。
周敏突然狠跺了下腳,胸脯也隨之一顫,地震再次爆發,我想她還是淡定一些好,她若再不淡定,我也要跟著不淡定了,「雲哥,我一直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沒想到你也欺負我,我是想說我喜歡古天樂的演技,可你……真氣死我啦!」
我看著她的樣子,皺著眉頭,精致的小嘴翹的高高的,下巴挺著,滿臉的紅暈,小女孩的嬌羞媚態淋灕盡致,我突然意識到,調戲人的感覺竟然是這麼的好神清氣爽啊!怪不得,那個女人……哎!
「 啷」一聲,車間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大光頭走了進來。
來人不是土匪,但更勝過土匪,他就是車間副主任趙流氓,他的真名都快讓人淡忘了,為什麼叫他趙流氓呢,因為只要你是個女人,不管年齡大小,高瘦胖矮,他都會來者通吃,涎著臉,靠上前,滿嘴污言穢語,動手動腳,不沾光絕不罷休。
「你倆干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我在外面都看了半個小時了,上班時間,嬉戲打鬧,周敏身為領導,不嚴格要求自己,罰款一百,青雲五十!」他黑著臉,不給我們解釋的機會。
「主任,活已經干完了,現在是休息時間,而且是我追著周敏說話的,要罰就罰我吧,和她沒關系!」我看到周敏紅著臉,頭都快低到胸部上,心里有些不忍,很義氣的說,我還是第一次拿出這種勇氣,要是在平時,主任願怎麼罰我,隨他,我還真不敢頂撞!
「喲好!你小子在女人面前充好漢是吧!我還不罰你呢,周敏,領導不起好作用,罰款二百,現在上交!」趙流氓惡狠狠的說。
周敏猛的抬頭,臉上淌滿了淚水,哀求著說︰「主任,我……我沒錢!」我看著她,眼淚也快要下來,他媽的趙流氓,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麼本事,有能耐往我身上使,再說罰款也要有個程序,你先要開罰單,而且罰款還有三天期限呢!
我氣得渾身發抖,緊握的拳頭,真想一拳打在他光禿的腦袋上,可我真沒有那個勇氣,在趙流氓面前,我一向是逆來順受慣了,他畢竟是個領導,一直以來,他讓我干什麼活,我就去干,說句難听的話,他讓我往東我就不敢往西,哎!活了二十多年,我就是這懦弱的性子,只承受,不反抗。
可我就納悶了,為什麼在各行各業,總那麼幾個惡人爬的高高的,老實人反而是食物鏈的最底層!
「周敏,出來和我交待一下!」趙流氓壞笑了下,突然又怒吼了一聲。
趙流氓大搖大擺的向外走,後腦勺那條傷疤若隱若現,像一張丑惡的臉,听同事說,那條傷疤,是趙流氓沒來工廠以前,在大街上調戲一個東北人的媳婦,被她男人拿著殺豬刀追了四條大街,最後被一刀砍在頭上,還縫了十幾針……
周敏像個犯錯的孩子,跟了出去。
我整個人就傻站在那里,恨著自己的膽小懦弱,突然,我從車間的窗戶里向外看到,那個閃亮的光頭走到車間對面倉庫院牆下,直接跳進陰影里,而周敏好像扭了身子,也被拉進去……
突然想起,前一段時間,車間里同事的手機上傳著一段視頻,女主角是另一車間的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家庭條件不好,也剛從農村來,而視頻男主角沒有露出真面目,可他正月兌的光光的,壓在女孩身上不停的蠕動,同事都說,這是真實的肉搏戰,好好欣賞,機會難得啊,後來听說那個女孩子想要自殺,再後來就神秘消失了——
而那個男主角,都說就是趙流氓……
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我一腳踹開車間的大門,向陰影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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