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沒衣服麼？沒事穿人家衣服看啥。」
「我是沒衣服啊！我那件羽絨服都穿3年了，你不覺得，像我這麼盤兒正條兒順的花季美少女，總穿同一件衣服太寒磣了麼？你想想，我要穿一賊拉風的羊絨大衣，往哪一走，人家問‘喲，那是誰家小妞啊這麼美？’旁邊有人說‘三單元老楊的姑娘！’那你看，你多有面子！」
爸似笑非笑瞅著我。有門兒！我精神抖擻加大力度。
我說︰「爸，您是沒見著那件衣服，當你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你就會跟我一樣傻眼——天吶！再看一眼，人家衣服就全賣光了。你知道有多少客人買不到，站在商場哭著喊著一直罵一直罵，多虧朱阿蒙認識店長，才幫我留起一件，她說我不買也沒關系啊，她可以買兩件換著穿啊，不過爸我跟你說啊，我要是穿它上街，真的別人想不注意到我都很困難！那面料、那做工、那款式，穿50年都不會過時的。朱阿蒙睡覺都舍不得月兌，就洗澡時候月兌一會兒，洗完澡馬上糊上，這也就是跟我，讓試試，別人踫一踫都不行。原價3000多呢！現在只需要999，跳樓價999！當然，999對咱這樣的家庭來說也算貴的，但你想，能穿50年啊！合著每天就花5分錢，擁有一件價值連城的衣服，而且還送你一個全球限量珍藏版環保袋！免費送的喔！」
「你快讓你爹多活幾年吧啊！」爸瞟了我一眼收起笑容，「1000塊的衣服你還敢惦記？你爹一個月能掙幾個1000？你是不想念書了？還是咱爺仨不用吃飯了？」
——我還沒說1700呢！我心里掙扎著，本來想著先把整數解決了，剩下的再從哥那崩點兒，現在看來有點渺茫。
「我知道有點貴，不過平時我也沒亂花錢啊，我們同學普遍都有手機了，我都沒要過。你看朱阿蒙她爸對她多好！要什麼她爸就給她買什麼。」
「我看她爸挺好的，你怎麼不問問她爸在哪買的呢？」
「爸！我可是您親生的啊！」
「別跟我提這事兒，一提這事兒我就上火。」
「哪有你這樣為人父母的啊，一點都不心疼我……」
「我想打疼你！趕緊該干嘛干嘛去，別惦記沒影的事兒。」
此路不通。
我狠狠把門推上，憋了一肚子氣橫陳在床上。本來也沒覺得那件大衣有多麼不能放棄，可越得不到，越是想的要命。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很委屈，委屈著委屈著，眼淚就流出來了，流著流著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我夢見自己有一盞阿拉丁神燈，只要一擦，朱阿蒙她爸就從燈里飛出來……
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我的床頭櫃上壓著500塊錢。一張張驗過——是真的！掐了下自己——疼！我精神恍惚的攥著錢出屋，哥在廚房︰「醒啦？我買了豆漿油條，快刷牙吃飯了。」
「爸呢？」
「有案子，天沒亮就出現場了，可能今天不回來，他讓咱倆自己弄飯吃。」
我把錢揣在兜里︰「哥，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借錢？你有償還能力麼？」哥頭也沒抬，咬著油條嗚嗚的說。
「那你能不能給我點錢？」我揚著下巴站他面前。
哥抬頭瞅了我一眼︰「你丫跟警察收保護費吶！」
「你是我親哥！我不跟你要跟誰要啊？我不要，以後也有別的女人跟你要，你這種重色輕妹妹的人，到時候我一毛錢便宜都佔不著你的。」
「要多少？」
「1000。」
「噗——」哥的反應還挺大的。「冥幣啊？你哥我一個月才掙900塊錢你一張嘴就跟我要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