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夠不夠久?
鈺不辭而別的那晚,我曾壯著酒膽把自己灌到酩酊大醉,舌頭麻木。
吐到沒力氣流眼淚的滋味應該是這輩子都忘不了了,那種酒帶著特殊的氣味,就如同此刻盤桓在嘴中的幾滴,鈺最喜歡的味道……Tequila,龍舌蘭酒。
「讓我們熱烈歡迎今晚舞會的貴賓,龍澄鈺先生和黃若梨小姐。」一位彬彬斯文的中年男子帶頭鼓掌說道,看他的服飾,應該是晏府管家一類的人。
「應該叫龍太太才對吧,雖然沒結婚,不是孩子都有了嗎?」有人熟稔的起哄,氣氛登時熱鬧起來。
好似被暫停的影片,重新流動後,活色生香。
而被稱為龍太太的女子,正幸福的挽著身邊藍眸男子的胳膊,听到略帶調侃的戲謔,非但不怒,反而笑得明眸皓齒,眼波動人。
「誰說他們沒結婚的呀?給我站出來。」杏色的人影從人群中顯出,一副叉腰問罪的氣勢,「說有種再說一遍,姑女乃女乃我把他牙齒拔了。」
黃薇然,黃若梨……
我驟然發現,高高的台階上,那雙充滿幸福的美麗眼楮和我像足了7分。
黃若梨是黃薇然的姐姐,龍澄鈺是黃薇然的準姐夫,龍太太此刻正愉悅的向世人炫耀她的幸福,盡管他們是先上車後補票,未婚先孕……
所有合邏輯的音符連成一串音調,尖銳滑過我的心口,痛徹心肺。
「薇薇,不能在晏家這麼沒有禮貌。」黃若梨寵溺的輕責道,轉而向丈夫的好友頷首致歉,「雪緋,我妹妹是匹月兌韁野馬,第一次見面,你別見笑。」
多麼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好妻子,我狠狠揉住胸口的衣服,只怕再听一句那黃鸝軟音,就要支持不住癱倒在地上。
耳邊嗡嗡作響,我搖晃著向人群中隱去。
逃離這里,是我唯一能握住的念頭`,心像被風干的樹葉,輕觸即碎,難以負荷。
「晏雪緋,你長得蠻好的麼,你今天有帶女伴嗎?」黃薇然的嬌聲如同鐘鳴,在這紛紛嘈雜中傳入耳際,「帶也沒關系,和她說一聲,把你借給我一支舞唄,沒有女人會這麼小氣吧。」
「晏雪緋,你說句話啊!姐姐,難道他是啞巴?」
……
「慕恩,你怎麼要先走啊?!!這邊好玩的還沒開始呢!!」黃薇然忽而轉移目標,高分貝的驚叫道。
帶著一陣微風,她輕快的飄到我的身邊,攔住去路,「剛才我和你說過吧,你的眼楮和我姐姐張得很像,還有哦,這家的哥哥很可口呢,你不見要後悔的。」
最後幾個字句,她已經是心無城府的竊笑,全然沒有注意到我蒼白如紙的慘烈神色,一陣叫嚷,把我努力想避開的噩夢徑直推送到我的面前,無處可逃。
她攬著我的肩膀轉過身去,被吸引過來的三人已然站在我的面前。
「姐姐,姐夫,這是我剛認識的朋友,她叫慕恩,人很好呢。」黃薇然的熱情肆意揮發,「你們說她的眼楮和姐姐是不是很像?曉霜說簡直像極了。不過這個沒義氣的家伙可壞了,一定堅持慕恩的眼楮更漂亮,枉費留學時我和姐姐這麼照顧她……」
她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的事情,察言觀色對她來說應該是件很費解的事情吧。
「慕恩,你好,我妹妹口無遮攔,你別介意,不過,她已經把當成你好朋友了。」黃若梨向我伸出縴縴玉手,恰如禮數的問候,襯著別致的禮服。
黑色瓖拼皺褶的中式改良旗袍,領口、袖邊繡滿紛飛梨花圖案,淡雅中糾纏著妖嬈,讓人過目……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