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恩,誰干的?誰敢把你弄成這個樣子。」葉秋池憤怒的低吼,隨著擔架車一陣疾跑,「慕恩,保持清醒,不要昏睡,你會沒事的。你知道沒有我救不活的人,對不對?慕恩,用信心活下去。為了所有的人,活下去。」
不帶戲謔表情的葉秋池真是陌生啊,又暖和的緊。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你這里,如果我死了,幫我照顧雯雯。」又噴出一口鮮血,沒有了求生意念的支撐,我漸漸僵直了身體,不願意再動彈。
媽媽,天國的雲是紅色的嗎?
為什麼我看到了紅色的雲朵,熱熱的,輕飄飄的,像棉花糖。
眼皮越來越沉,我的意識漸漸渙散,葉秋池的聲音像隔著保鮮膜一般,他說些什麼我一點也听不清楚。
似乎,有人緊緊握住了我的手,似乎,有人不相信我已經沒救,扯掉呼吸器,嘴對上嘴,人工呼吸。
心髒驟停,我被推了一劑強心針。
「她不能用心髒復蘇術,肋骨裂縫可能加劇內髒出血。」有人沉痛的說道,帶著悲嗆,「她的血型有點奇怪,雖然是O型,卻是陰性血,十萬個O型血的人里面可能才有一個,我已經申請血液中心加急送來血漿。等血漿一到,就進手術室。她必須靠自己再撐30分鐘。」
「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她吐血死掉?為什麼我們幾個都不是這種見鬼的血型。我不管,葉秋池,你必須救活她,你是醫生,你是她的朋友。」有人嘶聲力竭的大喊,無比懊惱。
對我人工呼吸的那個人,對別人的咆哮置若罔聞,用嘴輕輕含掉我口中的鮮血,吐在旁邊,血塊堵了氣管,我一度呼吸困難。
「慕恩,求你撐著,求你醒過來,哪怕你醒來後依然……恨我。」含掉鮮血的男人湊上我的耳垂,嘶啞而又溫柔的聲音,「我傷害了你,只對你說了無數遍對不起,卻沒來得及對你說——我愛你。」
好熟悉的聲音啊,悶悶的叩擊著我的心靈,他的唇瓣因痛徹心扉而帶著輕微地顫抖,他無法替代我的傷痛,他無法握住我流失的生命力,他在自責,他在恐懼。
可他是誰呢?天使也流行說「我愛你」嗎?
我莞爾。
人聲多了起來……
「你不能這樣,你的身體堅持不住輸那麼多血,我求你,不要這樣好嗎?血漿一會兒就會送來,她不會死的。」鸝音空轉的悲鳴,一個女人的聲音。
她似乎是剛剛趕到醫院,也似乎是為了阻止另一個剛剛趕到醫院的男人的冒險舉動,才會如此悲傷。
一個人,是不是因為愛慘了對方,才會用到「祈求」的字眼?
我的媽媽是這樣求我爸爸的,穿紫衣的女孩是這麼求她哥哥的,這個悲戚的女人是這麼求他的,依然緊握我手心的男人剛才是這麼求我的……
「用我的血,不用驗血型比對了,我是O型陰性。」溫暖和煦的音質,像極了廈門觀日岩上的白熾冬日,「不管抽多少血,不用考慮我的身體,只要她能活著,我就可以活著,放心吧。」
笨男人,那個阻止你的女人愛你啊。
懶懶的打個哈欠,我要睡了,這一睡究竟能不能醒來,我已無心擔憂,這人世間的喜怒哀樂,既然已經參與了,便無法自私抽離。
打麻藥怎麼這麼痛……喵喵。
一個夢,做的好長,好長……
作者題外話︰~~~~~~~~~~~~~~~~~~~~~~~~~~~~~~~~~~
身在他鄉,網絡超級不給力。
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