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難道就忍心看著小桐沒有爸爸?」黃若梨無力地靠著牆,喃喃說道,「是,小桐不是鈺的寶寶,可是小桐一直那麼喜歡鈺,鈺也願意做小桐的爸爸。所以,鈺愛不愛我,我並不介意,我愛他們就足夠了。」
「黃若梨,只有相愛的婚姻才會有幸福。」晏雪緋上前幾步,平靜的隔在我和黃若梨的中間,「我們都會愛小桐,他會得到很多叔叔阿姨的呵護。」
「你們不要逼我……」黃若梨困斗的表情,散了頭發,平添了些淒楚的美麗。
「沒有人逼你,你可以慢慢想明白。你還記得龍澄鈺為慕恩輸血時決然的表情嗎?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女人……」晏雪緋耐心梳理著黃若梨的情緒,全然不顧也會同樣「失去」我的狀況。
讓心愛的人幸福,說起來容易,其中滴血的滋味,只有放手成全的人才會明白。
陷入沉默,黃若梨,晏雪緋,還有我。
「晏雪緋……我想跟你回去了,我們下次再來好不好?」我膽小鬼似的望向晏雪緋,帶著祈求的神情。
心中好亂,就像有一團打死結的繩索,明明看到可以解開的希望,卻突然失去了踫觸他們的勇氣……
不論,能否得到我想得到的,至少,想保護住我能保護的。
晏雪緋也是,小桐也是……
「龍澄鈺有嚴重的心肌缺血,他給你輸血的時候,幾乎是拿命在開玩笑。他就躺在里面,不讓葉秋池做任何檢查。即便這樣,你也依然願意無牽無掛的跟我回去?」晏雪緋背對著我,刻意壓抑的聲音,止不住輕顫。
他明明很想回頭再看我一眼,卻只是用力攥緊手心,苦苦撐著,只留給我一個挺得筆直的、孤寂的背影。
看或不看,這個無趣的選擇權,他終究放棄了。
「晏雪緋,謝謝你。」我淒然揚起唇角,感謝他的君子,也痛恨他的君子。
控制著輪椅,我慢慢推開病房阻隔的大門。
6年,用時間傻傻耗去的的等待,16年,用青春悄悄積澱的依戀,龍澄鈺,這個我曾經以為這輩子唯一可以信賴、唯一深愛的男人,就在這扇門的後面,近在咫尺。
「龜殼阿姨,你是不是等不及了,是爸爸的飛機太有意思了啦……」病床上,女乃聲女乃氣的小孩,乖巧的依偎在俊朗男子的懷里,該有的幸福模樣。
誰又會想起適才花園中那個小刺蝟般的寶寶。
「慕恩?」他躺著,有點無措。
病床上的男子,消瘦的臉頰,臉色白的有點像瓷玉,除了晰藍色溫暖的眼眸,哪里還是我記憶中離開時候的鈺。
那天舞會,我一眼也沒有瞧他,因為恨。
那天舞會,他澀然的問候,原來不是偽裝,是他真的病了。
主啊,這世上的痛有好多種,為什麼每一種都要讓我嘗遍,為什麼每一種都那麼撕心裂肺。
門在身後合攏……
門外一個世界,門里一個世界,堅持的,猶疑的,不忍的,確信的……除了緘默,我沒有任何可以表達的方法。
淚,滾圓的一顆,連著一顆,撲簌而下。
作者題外話︰~~~~~~~~~~~~~~~~~~~~~~~~~~~~~~~~~~~~~~~~~~~`
糾結,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