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恩,我不想再和你解釋那件事情,我告訴過你,你父親從來沒有做過虧心的事情。」程柏齡臉色鐵青,瞥一眼我淤青的手背,終于,所有的怒氣化為一句郁悶的低語,「好好睡一覺,晚上再來看你。」
「護士,替她清理干淨後,去領雙倍薪水,即刻走人。」程柏齡背住手往外走。
定數,程柏齡從來不會饒恕犯錯誤的人,最多給予經濟補償。
護士用紗布沾了清水,猶自發呆。
「我這次受傷,不關任何人的事。」我淡淡的吐出一句,不倫不類的妥協,「如果你能允諾不去追究根源,我可以在這里好好養傷,直到醫生準許我出去為止。」
我明白,以程柏齡深廣的關系網,他很快就會知道我曾經受過的苦難,也很快會推斷出是晏霜紫引起的種種禍端。
所以,即便對方有金錢有權勢,即便晏雪緋不顧性命的救了我,程柏齡也不會輕易放過晏霜紫,或者是晏家……哪怕兩敗俱傷。
程柏齡的過度保護,有點自私,父愛如山。
我不知道我無賴的條件,他會不會答應,自從母親生病後,我再也沒有對他撒嬌過。
程柏齡頭也不回的走出去,輕輕的帶上房門。
夕陽西下,入夜。
讓我意外的是,端流質晚餐進來的不是護士,而是寧小蝶,我父親身邊最能干的女律師——龍澄鈺的母親。
從小,蝶姨就非常疼我,簡直是溺愛到極點。
我母親,蝶姨,鈺和我一起出去喝午茶,所有人都覺得安靜的鈺是母親的寶寶,活潑熱鬧愛闖禍的我是蝶姨的女兒。
五十歲出頭的年紀,看起來卻像四十不到的優雅婦人,蝶姨的身材保養的極好,齊腰的漫長卷發,淡妝配著精致的首飾,愛笑的眼楮和鈺一樣迷動人,或者說更多了一種女人欲語還休的誘/惑。
如果,我母親是一朵溫婉動人的荷花,蝶姨就是一株嫵媚迷人的粉櫻。
「慕恩,怎麼能把自己弄成這樣?就算想打電話,也不能拔掉針頭啊,全青了。」蝶姨擱下托盤,托起我的手,憐惜的輕撫,「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父親氣得夠嗆,要不是在美國的商業案子剛結,我早就該飛回來了。」
從母親去世算起,我有很久沒見蝶姨了。
「鈺怎麼樣?」我靠著枕頭,享受著類似于母愛的甜蜜,「他的心髒手術還好吧。」
「放心,回來的時候,我轉飛的法國,他的手術還算成功。」蝶姨把我的手小心的擱入薄毯,端起百合枸杞粥,去掉大黑棗的皮核,吹涼了喂到我的嘴邊。
我吃棗皮容易噎氣,蝶姨一直記得。
「蝶姨,能不能幫我一件事情?」我咽下粥,婉婉說道。
「什麼?」蝶姨又吹涼一口粥。
「不要追究害我的人好不好,你了解的,程柏齡的字典里沒有寬恕這個詞語。」我低低訴求。
蝶姨從來不會拒絕我,精明能干的女律師,對我的事情卻一向是「黑白不分」的依允,母愛泛濫。
「慕恩,他是你父親,他很愛你,你不可以這樣傷他心。」蝶姨嘆氣,我直呼其名的習慣,讓她頭疼。
「蝶姨。」我攬上她的肩膀,有點耍賴。
喵,蝶姨胸口別著的胸針扎了我一下,深淺不一的綠寶石綴成一只奪目的大蝴蝶,不規則的銀色鉤邊,似振翅欲飛,歡暢淋灕。
蝶姨一直喜歡蝴蝶外形的首飾,我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