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飛為谷雨倒茶說︰「好，不說這個啦，坐吧。野外嘮了半天嗑，勞心費神的，該口渴了吧，喝點茶，潤潤嗓子，別干壞了。荒山禿嶺，杳無人煙，一對有情人，多年不見面了，情深意切，柔情蜜意，倆人沒在一起好好熱乎熱乎，重溫一下舊夢，可惜浪費了這大好春天的良辰美景。打電話我還以為回不來了哩，就不準備等你了。」
「去你的吧，長個跑風漏氣的油條嘴，就會說賴話。大家都能像你？高中時愛得要發瘋，晚上睡不著覺，大冬天的半夜拉著我操場陪你跑步，頭涼水不知浸了幾回，瘋瘋癲癲，看著要上不成學，還說你呢，就不知你咋畢業考上了大學？」谷雨笑著說，「可能是我多心了，你自己小心把握吧，別知了落到樹膠上——自己粘住了自己的腳。」
「憑咱這智力，考學還不松松的。」柳亦飛笑道，自我解嘲說，「要不你現在的身體咋這麼好，都是我讓你鍛煉的，說來你還得感謝我哩。」
「你得了吧，就因為這，弄得同學們都喊我倆神經病，一對瘋子二蛋。」谷雨說，問道，「曉莉情況怎樣？听說最近新任了學校教導處副主任，常來不？」
「她那貴體金腳的，啥時間會想著往鎮政府來。人家心高，眼窩深架子大，我八抬大轎三跪九叩求也請不來，去就是閉門羹，你說喜歡一個人咋就那麼累哩？」柳亦飛示意谷雨坐下說話，嘆道，「唉，我是比不上你呀，*倜儻，魅力四射，天天有大閨女小媳子身前身後圍著追，戳爛的馬蜂窩似的，想躲都躲不及。我是廟門的旗桿——光棍一條，門口冷落，無人問津。唉，算了，不提她了，說了淨心煩。」他從桌子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支煙點上，把煙盒和火機扔到谷雨面前說，「想抽煙了自己點。」
谷雨趕忙搖頭，把煙盒火機丟回柳亦飛說︰「弄滅吧，別抽了，嗆人。我勸你以後也少抽點，煙不是啥好東西，抽多了傷身體，害人害己。現在一天抽幾盒？」
「我現在也基本上戒了，只是來人和寫東西時抽個一半根。」柳亦飛說，「我曉得你找我干啥子哩，咱們哥兒倆在一起從上學到現在穿一條褲子，你動動，崛崛尾巴，我就知道你拉啥屎。當初不听我的話，遇著難題了吧？說吧，需要多少，只要不獅子大開口就行。」
「我知道你是屬猴的。實話對你說，我現在是山窮水盡，行不行就看你的了。都說朋友是及時的雨，一生的福，就知道有事你肯定不會撂下老同學不管。」谷雨苦臉一笑，並不客氣，手捧茶杯坦率地說，「看來老伙計是早預備好了，自然是韓信將兵，多多益善。誰不知你的腰粗，我知道你的能耐，玩轉地球，肯定不會讓老同學失望，少了擋不住我罵你。」
「諷刺我哩嗎？你現在是求著我辦事，得看我臉上，給你不給你還不一定哩，吃糠拉硬屎，你橫啥橫。不過，話說回來，你也別太抬舉我了，我不是比爾蓋茨，大富豪，錢多得你隨便拿，多了你也別想。竹筒倒豆子，直給你說，我只能給你這個數，就已經撐破天了。」柳亦飛伸出手指比畫一下說，「為了幾個毛錢，把我吹捧得坐飛機似的，值當嗎？」
「你現在是土地廟里的財神爺，不燒香就已經虧了，那還不得供著。」谷雨說，擺手拒絕道，「九萬，滾你的吧，寒磣老同學哩吧。不中，太少，你打發叫花子呀。」
柳亦飛說︰「你現在不就是叫花子嗎？你嗷嗷啥？驢踢一樣，比我還厲害哩。嫌少，別要，你另找貴人高人，錢我好留著自己娶老婆用。你知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