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二小姐、二小姐……」
鴻叔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畔反復想起,只是這眼,依舊不想睜開。
周身的酸痛,比不過此時撕心裂肺的痛。
醒來,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皇甫軒。
如果他在,或許不會讓她被傷的那麼徹底吧。
可自從她離開維也納,他便再也沒有聯絡過她。
而她也以為早已把萍水相逢的人忘記。
可今天,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想起了,他。
眼下,只能靠她自己來面對這一切,包括︰寧簫西,這個陰森可怕的人。
當時是他設計讓自己喝下了冰酒,迷迷糊糊的上了他哥哥的床,一切如他的願在發展,為什麼他要傷害自己?
難道背後的主謀是……?
混沌中,她隱約感到一股溫熱貼在了額間,此刻,竟是心安與眷戀,就像很小的時候,每次只要做了噩夢,代替死去的母親照顧她的九姨,總是摟著她,讓她的小臉蛋貼在她的胸口,就像此時,那般溫熱。
寧邵東站在落地燈下,望著床上的夢雪,先是反復囈語,忍不住伸出手去模一模她額間的體溫,稍稍放心轉身,卻听到一次比一次清晰的喉音迫出!如同受到了巨大驚嚇的麋鹿在黑暗的荒林里絕望的悲鳴!
心,再一次因巨大的內疚,抽搐了一次。
畢竟,此刻,她的傷,是他寧家欠下的。
雖然他並不明寧簫西的意圖,也不相信他會為了同父異母的哥哥甘願鋌而走險!
更何況,其中,還有葉梅,簫西從小暗戀的葉梅。
漠然轉身,口中只是叮嚀鴻叔照看,便頭也不轉的推門離去,留下夢雪在那昏暗的燈光下難以平復的鼻息。
***子言出品***
東方已完*出魚肚白,清晨的太陽,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竟,也有些壓抑了。
寧邵東狠狠的掐著浮腫的太陽穴,思緒依舊無法從一天前同樣明媚的清晨里擺月兌出來——
彼時,雷雨帶著保鏢把他送到滬城和蘇城接壤處的一座廢舊工廠前,他的手有一刻竟因顫抖握不住拳。
綁架的人是他的弟弟,是沒想到的,如若因他的遲到,發生了什麼不可逆轉的事——
「邵東,快看。」
這是一座廢舊的化工廠,牆壁還散發著年月久遠的酸味,凹凸不平的地面應是強酸滴落的痕跡。
一陣狂風穿過斑駁的鐵門,吹得里面的空曠陰風旋旋。
「血!」
雷雨率先發現了一灘雜亂的污血,混著無數的渣子,有沙粒,也有木屑。
不遠處,是另一趟污漬,血跡斑駁,不均勻的分布,血腥味中夾雜著某種體液的味道。
他,對這種味道很敏感。
所以才和別的男人不同,每次歡愛,他更願意選擇一層薄膜來保持彼此的距離,也避免自己沾染到那體液的氣味。
唯獨,和她的激情一夜,是個例外。
不知當時是激情難耐,還是彼時的她恰好勾動了他對那個她的思念,所以才有了這個例外。
如今,這灘春水竟似這地面上曾涌動的強酸一般蝕毒著他的肌膚,攪拌著他對童府的恨,還有心底對她的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內疚,侵入到骨髓里……
桐夢雪!你這個蠢女人!
如果可以,他寧願挨她一巴掌換當初她上車!
因為這樣,即使他冷酷的和她離婚,也不必有一絲一毫的內疚!
「快來看!」
巡查隊員的尖叫聲帶著搜獲目標的歡愉,又帶著幾絲不可抑制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