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綿綿細雨,愈發映襯著童府的悲愴。
鴻叔和幾個女佣人正七手八腳的抬著擔架,擔架上蓋著厚重的白色被單,被單下是一具歪歪扭扭的軀體,只是用不停的抖動昭示著生命的存在。
一臉陰沉的童遠鳴坐在太師椅上,眼光冰冷而犀利掃射著這個曾經被奉為愛婿的寧邵東,一句話也不說。
「爸。」
「坐。」
「嗯。」
「你有什麼話說。」
「我剛接到了消息,就趕過來了。」
「那又怎樣?我兩個女兒,一個差點死了,一個變成痴呆。道上的人都說是寧簫西干的,你要我怎麼辦?」
「作為簫西的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但在沒有找到簫西之前,希望您多給點包容,允許我查清楚。」除了在桐夢雪面前,他永遠保持著彬彬有禮,哪怕總是帶著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冰冷。
「查?夢雪失蹤的時候,你們寧家就不讓報警,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寧簫西干的壞事?」
「爸,如果夢雪被綁架,還有可能是簫西幫葉梅出氣,但我相信,葉梅的變故絕對不會是簫西!」
寧邵東最後一句話已經略有點激動了,當初拒絕報警,是因他害怕報警後的結果更糟,如今被誤會,他卻一句都不想再解釋。
他想和童遠鳴的談話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于是便客氣的道了再見便轉身,童遠鳴原本心里就堵得很,也沒理他,便放任他走了。
當寧邵東在樓下和童遠鳴對話的時候,夢雪在葉梅的房間里悉心的照料著。
原本大夫並沒有同意她出院,只因局部的傷口,恐怕還會化膿,但她听說了葉梅的消息,無論如何都要暫時離開醫院,最後還是寧邵東做了擔保,一定把她護理好並當晚一定送回來,才讓大夫點了頭。
再怎麼說,葉梅也是她唯一的姐姐,盡管對方從不認她這個妹妹。
可,葉梅就躺在這里,除了呼吸尚存,已然沒有任何生命應有的生機。
「葉梅,我一定會替你查清楚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知道一定不是邵東做的,雖然,我知道,他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可他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站在門外透過門縫看到一切的一抹高大身影,冰冷的眸華中一絲溫暖涌動。
***子言出品***
寧家莊園,蕭肅的情景,就像晚秋的提前來臨。
一群墨色里,染著一處白色,份外的顯眼。自從上次不辭而別,寧邵東還是第一次回到這里見到了父親。畢竟,寧簫西的消息還是要通報一聲的。
「爸……」
一夜之間白了頭的寧伯樅拄著拐棍站在墨竹身邊,透過竹影看著小溪流上的野鴨戲水,雙眼混沌不明,讓寧邵東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在記憶中,父親總是強勢的,慈父的一面只會向弟弟展現,所以他和父親始終有著難以逾越的隔閡。
「簫西他……」
再度輕聲喚起,卻換來白發老人的揮手示意。
「不要說了,我都知道了。」老人終于抬起了頭,仰視著夕陽的余光,嘴角露出淒涼的微笑︰「都是上一輩造的孽啊!」
寧伯樅從溪水邊步履蹣跚的踱到了他的跟前,他才發現父親的眸子一夜之間仿佛披上了白霜,那是淚水也無法拭去的悲傷。
「三十年了,我一直以為該淡去的就淡去吧,沒有想到,還是出了事。我,不但沒臉面對童府,就連你死去的媽媽,我也無言以對啊!」
寧伯樅不再說話,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深一淺的往夕陽深處走去,只留下寧邵東在原地兀自站立……
寧邵東的手機響了,是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