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餐廳,李嫂早已上了花膠粥,炖的很細膩,可見用心和費時。
夢雪低垂著腦袋,拿著小巧的玉色小勺,攪拌著碗里的溫熱,卻沒有用。
「太熱?」
又是那簡短的話語,語調略有些冰冷,他白霜似的臉蛋依舊稜角分明。
原來黑夜過去一覺醒來,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夢雪感到嘴角有一絲黑咖啡的苦味,帶著淡淡的腥味。
昨晚在書房對了半夜的電腦,總算把童氏過去近百年來的歷史默得滾瓜爛熟,也把總裁辦公室特意準備的采訪提綱心念了數遍,才放心的回到次臥休憩。
她想,微醺的他獨自享用主臥,怕是好的。
只是半夜,那燻燻的米酒香氣又繚繞在鼻息間,卻不見和白蘭地干邑的混雜,一抹淡淡的溫熱貼在她的懷中,方明白過來。
大抵是喝多了,走錯了房間吧,畢竟,怡園,于他,也是不熟悉的。
或許因為不熟悉的緣故,他一晚輾轉,嘴角只是反復的呢喃︰「初念、初念……」
果然,他心底想的還是她。
不知何時,她的心里竟是在意起不該在意的一切了。
不知從幾何起,她和他之間生出些許讓人欲罷不能的情愫,或許從他細細擦拭肌膚的時候,便在心中留下了茶香的印痕,這是即使在他們唯一的激情之夜也都沒有過的深刻。
亦或許,出院之際,他的表白,終于讓她下定了心。
可,此刻,一場紛紛灑灑的米酒香飄落,只留給她空洞的渴望和虛落的難受。
心頭百轉,她卻俯首用了一小塊花膠,味道倒是入口,一瞬間的舒泰讓她原本糾結的五官一展芳顏,卻讓餐廳門口駐足的他為之一嘆。
確實,她是美麗的,即使嬌弱,卻不失堅毅。
就像一塊軟玉,溫存細膩,卻有著玉的潔白與堅硬。
既然只有三個月,為何不給彼此一個美好的回憶呢?
此刻的念頭與他當初立下契約的動機南轅北轍,是他始料未及卻甘之如飴的。
或許,所謂的仇怨,未必需要這樣一個小女子去承受吧。
何況,三個月的契約,對于一個專情的女子來說,何嘗不是最大的懲罰與痛呢?
可是,初念怎麼辦?
想到此,他好看的眉毛又糾結到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