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亂軍中5
這個她想不起來在哪里曾經謀面的男子,這個于亂軍中將她救回來的尚還陌生的男子,說要讓她做他的妃子。
盈袖被這低沉而篤定的話語說得一驚。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說要一個敵國的女子做自己的妃子?盈袖不由得凝眸看他,卻又看到他的眸光是那麼亮,似乎要看到她的心底里去,那神采里又帶著一種深沉而迫人的力量,讓人一時之間想到的似乎只有遵從。
但是她的意識此刻是清晰的。
自小父親常常教她吟誦的詩句又在耳邊回響,「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她是生在南國的女子,她喝了南楚的水長大,她自小每天沐著南楚的風,走在南楚的土地上,她忘不了自己的家國。而北亓,是她的敵國。
她的腰間,瑞坤的那枚玉佩猶在,那些溫柔的話語,那些年少時候懵懵懂懂的誓言猶在耳邊。
所以,縱然身死他鄉,她亦不能從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意思。
盈袖此刻不躲不閃,迎著他的目光道︰「王爺,我是南國的女子,現在我們身下的這片土地,是你們剛剛從南楚兵將手里搶來的。」
她此刻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她在提醒他,他們本不是同根之人,他們分屬于相互殺戮的兩個國家,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的緣分可言。縱然他真的惱羞成怒,她亦求一個痛快的結果。
可是他依然那麼篤定地望著她,「這天下的征戰,不是哪個人說了算的,我說的是我作為一個男人的心意。」
一個男人的心意?可是,他們是不同國家的男人和女人。
盈袖也知道,這天下的征戰,確實不是哪個人說了算的,或許只有到了南北統一的時刻,這天下的征戰才能休,可是,現在正是征戰之時,她只知道,他現在是她的敵國的將領。
盈袖不疾不徐地說道︰「那只是王爺的心意。我走到哪里都不會忘記,我是南楚的女子。」她的聲音不大,但是沉靜中也自有一種力量。
「我秦素的意願,還沒有人違拗過。」
他的目光中掠過一絲微寒,話語中也有了寒意。
他生在丞相之家,少有大志,十七歲就為國出戰,收復失地,被封晉平王,他在北亓算是最年少的王爺,文韜武略,眾口稱贊,戰場上更是所向披靡,無人能敵,尚未婚配之時,那些王公大臣就蜂擁提親,爭相攀附,許多東西,只要他想要,得到似乎從來都是輕而易舉。而眼前的這個女子,卻用眼神和話語拒他于千里之外。
盈袖似乎毫不畏懼他眼里話里的寒意,仍舊聲音沉靜地說道︰「我沒有要違拗誰的意思,我也不會屈從于誰的意思。」她的目光沉靜中帶著堅毅,,「王爺,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小女子的去留自然任憑你的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