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無塵居,奈何心卻無可無塵。
寧王帶著梧桐來到了正屋的三間茅舍門前,門兩扇,刷著葉綠色的油漆,顯得清雅而生機,正中間寫著無塵居三個醒目的大字,上面貼著一副對聯,上聯是雲如水淨無塵,下聯是氣若山崩不驚。
寧王輕輕的把門推開,「進去吧。」梧桐隨著寧王走進了房間,房間分為里外屋,中間隔著一扇門,外屋面積不小,然卻有些擁擠。方磚鋪成的地面,屋子里除了一個高腳八仙桌和一個矮腳八仙桌,幾把椅子之外和一些生活日用之物件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高高的架子,架子上擺著的不是古董,也不是其他玩物,而勸都是書籍,而這書籍卻都不是紙質的,而是那種原始的竹片或者獸骨性質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黃花梨木的大木頭架子上面放著一把古琴,一支蕭,一支竹笛,一張棋盤,一把寶劍,然這架子與架子之間都是用銅鏡連接的。
兩個人剛進來,丫鬟秋紋就給二人沏了茶放在桌案之上,然後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梧桐來到銅鏡面前,鏡子把整個的自己映照其中,鏡子里的自己單薄輕飄,看上去是那般的憔悴,仿佛一陣風就能夠把自己給吹倒一般。走出銅鏡梧桐把從架子上隨意的拿起了一捆竹簡,每一捆竹簡都是一本書,梧桐根據厚度拿起了一捆,上面是用小刀刻上去的字,上面醒目的刻著《詩經》二字,她隨意的拿開了一片竹簡,然看到的卻是那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九公子就是靠著這個讀書認字的嗎?」梧桐放下竹簡一臉認真的問站在自己身旁的寧王。
寧王點點頭;道;「是,之前流年什麼都看不到,然後就命人把書籍文字刻在竹片上,他靠著觸模來識字學習,這十多年皆是如此,所以他有了驚世才華,同時也成為了名滿天下的神算子。」說到自己的弟弟,慕容劍辰難掩那份驕傲和敬佩,他慕容劍辰一生所佩服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的弟弟慕容流年。
梧桐听罷,臉上散開了那種由衷的欽佩之情;「九公子果然絕非常人。他今日出門,他眼楮不好是否有人同去?」梧桐卻忍不住的關心起來,卻也是有幾分擔心。
「有貼身丫鬟花襲人陪伴,就算無人陪伴,他依然可以游走天下。」寧王雙眼閃爍著奪目的光華。
「花襲人,好名字,花氣襲人知晝暖。」梧桐忍不住贊道。「這丫頭袁璇名喚花珍珠,然流年覺得太俗氣了,自從跟了流年就給她更了名字,然也是取自這花氣襲人知晝暖。」
兩個人在書架之前說了一會子話兒,然後坐到了桌前,丫鬟秋紋已經給二人茶杯里倒滿了茶水,這時吃來,正合適。
「這茶別有一番滋味啊」放下茶杯梧桐忍不住贊道,自己這一路來隨著寧王一起也吃了不少的好茶,然如此時吃的茶這般清香的卻是首次。
寧王見梧桐開心,他也甚開心,不知何時自己的情緒居然也被這個丫頭給左右了,「這茶是每年秋季流年從附近山上采集來的*泡制而成的,野*加上埋在地下的舊年雪水自然也一般的茶不一樣了,喜歡就多吃幾杯吧。」
梧桐嘴角微微一上翹,道;「我听說這吃茶是有講究的,一杯為品,二杯為飲,而這三杯可就是解渴的蠢物了,難道王爺不知嗎?」梧桐淡淡輕笑,「你——」寧王微怒,怒不單單因為梧桐有意來藐視自己,還有就是越來越發現這梧桐和流年之間的共同點,心說看來不能再說關于流年的事情了,如若不然會更加沒意思的。
兩個人吃了一會子茶,寧王就帶著梧桐去了後院。
一打開後院的們,梧桐頓時被這眼前的美景給深深的吸引住了,只見這後院整個院落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草地中央有一片人工湖,湖里有亭亭玉立的芙蓉花,雖不是芙蓉盛開時,然這一棵棵芙蓉立在頭名的湖中與這周遭的綠草相得益彰,倒也美好。這湖旁邊則立著一匹高頭大馬,只見那馬身材健碩,體型健美,若不仔細看還真以為是一匹寶馬兩句,只是那木訥的眼神告知我們原來是一匹木馬。不遠處的木頭莊子上拴著一只白色的母羊和一只公羊,他們正悠閑的啃著青草,而幾只小央告在草地上隨意的頑皮,成為了綠草地上一道流動的白色風景。
「這是什麼動物,好可愛/」梧桐看著正在頑皮的小羊羔,忍不住的問,心中萌生出歡喜來。
寧王看梧桐臉上難得露出那種輕松的笑意,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幾只可愛的羊羔身上,見梧桐問這麼白痴的問題,心中頓絕好笑;「你不會連羊都不認識吧。」寧王的嘴角微微翹起,
梧桐被寧王這麼笑話,頓覺不快,她聳了聳精致的鼻子,少有的嬌嗔語氣說道;「人家不是不記得了嘛。」寧王看到梧桐這個樣子甚覺可愛,不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不應該那種態度,是啊,她若不失去記憶怎會不認得,即使失去了記憶她的身上依然有著那種才華卓絕的影子。
「我只是和你開開玩笑而已。」寧王撫了撫梧桐的肩膀,笑道。
梧桐躲開他,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羊面前,然後就伸手去抓,然那小羊羔哪可能那麼乖乖的讓她抓啊,越是抓不到梧桐就越想去抓,故而就在草地隨著那羔羊跑動,一邊跑動,而那臉上綻放出了燦如夏花的笑顏,此刻她就像一個孩子一樣的朝氣,可愛。
寧王見梧桐玩兒的開心,心里的石頭也算落地了,只要能夠看到她開心就好,她的心情好了,那麼肚子里欲成形的孩子才會好。
「你慢點跑,小心摔倒了。」寧王走到一旁劫住了小羊羔的去路,這樣梧桐才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羊。
梧桐把小羊羔抱在懷里,頓時覺得溫暖無比,小羊羔身上那毛茸茸的毛柔軟而溫暖,梧桐把小臉貼在羊身上,舒服極了,慢慢的抬起頭來,抱著這小羊羔,突然之間梧桐感覺到了一種力量,那種力量交織母性,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當初的念頭是何等的殘忍,怪不得流年說自己是一個殘忍的人,要將自己孩子殺死的人怎會不殘忍,差南之間一股愧意已滿心頭,臉色隨著暗淡下來。
寧王在一旁看著,這藍天,綠草,紅衣,白羊,遙相呼應,相得益彰,真是一副充滿詩情畫意的絕美畫卷啊,若此時自己有畫筆在手必定會將其畫下,既然不能畫在之上,那就把它給畫在心上,畫在記憶里吧。
梧桐緩緩的把小羊羔放在地上,小羊羔得了自由,頓時就跑開了。
寧王見梧桐的臉色沒有剛才那麼好了,就忙問;「看你好像有心事。」
梧桐沒有正面慕容劍辰,而是背對著他,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我現在才知道自己之前的做法是錯的,不管你對我如何我都不可以對孩子殘忍,那畢竟是一條生命,我險些做了無法彌補的錯事。」梧桐此刻好不隱瞞自己的悔意,只是她的態度依然是那邊的淡漠,仿佛自己和孩子與自己身後的男人毫不相干似的,望著水平如鏡的湖,梧桐的心卻不能平如此湖。
寧王見梧桐說出了這般帶著懺悔的話,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放了心,她既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決定是錯的,那麼今後她頂不會重蹈覆轍了,這時寧王臉上露出了一絲會心之笑。「一切都過去了,本王說過一定會好好寵愛你的。」這仿佛是一句承諾,充滿了男人的那種一諾千金的力量,萬丈豪情。
梧桐沒有說話,只是呆呆的望著湖面,她想說自己要的不是寵愛,而是愛,可是卻還是沒有說出口,對于這個男人自己說不上愛與不愛,一切都是剪不斷,然卻理還亂。
「我帶你去騎馬。」寧王說著就把俯子把梧桐輕輕的抱了起來,然後來到那木馬前面,把她輕輕的放在了馬背上,「在這上面看風景豈不更好。」寧王說著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背,只是她沒有與梧桐背向,而是面對面。
坐在木馬上的剎那,梧桐的腦海頓時一片凌亂,當看到慕容劍辰也上了馬,面對他的絕美的輪廓,自己的心莫名的一痛,可是那疼痛卻如流星劃過,來得快,去的一快。
那一年江劍臣剛剛上大學一年級,嫣然第一次去學校看他,他們就一起去了附近的公園,兩個人坐在選擇木馬之上,不遠處的正好傳來了王菲的那首《旋轉的木馬》他們的心隨著木馬一起旋轉,一起微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