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仿佛積重的鐵鐐銬之間的踫撞，但這確實是一條河。二人循著氣味竟然找到一條河流。他們來到河流中干嘛，難道這就是他們的老巢？
這的確讓人納悶。難道他們也是水中一族？與身為海族的玄元他們又是什麼關系呢？
「啊？怎麼會這樣？他們竟然居住在水中。」袁繹生道。
「住在水中？奇怪嗎？那個少年將軍還住在海底呢。」小野答道。
「也正是這樣啊。你不覺得蹊蹺嗎？」
「你是說，所謂的摩羯是他們的杜撰的？」
「嗯，是啊。」
「這樣說，去媚山之島本來就是一個陰謀啦？」
「嗯，不錯，事實就這麼擺著。」
「可是他們又為了什麼呢？」
「這不是很明顯，村上主人他們已經失蹤，你我是幸存者。」
「你說什麼！媛姐姐武功高強，不可能有事的！你沒見他們也抓了梁大叔麼？」
「那只是做戲。他們見你和我生還，必然怕陰謀敗露，所以擾亂我們的視听。」
「梁大叔雖然神神叨叨，可心底善良，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同伙？」
「人一老，就什麼都做得出來。更何況忽悠你的感情。」
「我不信。媛姐姐武功比我們高強許多，為什麼她有事，而我們沒事？反正我是不信。」
面對自己的猜測，袁繹生也是滿心惆悵，雖然只是猜測，萬一是真的呢！而這種情況下，唯有這一種解釋才合情合理。他默然片刻，暗自嘆息，心內無比沉重地道︰「定然是主人發現事端不妙，見機將你我護得周全，而她竟然……唉……」
袁繹生說著說著便不忍說下去。此時的小野鼻息顫動，隱隱有泣聲。若是在平常，依她性格，定然嚎啕大哭起來。然而此時，萬萬不能夠。
對于沉痛之人，往事會變得可憎。仿佛有一千萬根思緒扯著，分不清彼此，攪成一團，渾渾噩噩的，上面卻有一個眼楮，眼楮里有牙齒，有無數個牙齒，竟如無數的糾葛與憤懣，噬咬著心腦血管。那時候，痛已經不再重要……
淚水成為涌之不竭的泉，它所洶涌而出的，都是毒！歲月催人老是一種毒，飲鴆止渴也是一種毒，然而這兩毒，又怎能與傷心淚見比。人生三毒，莫過于此。
袁繹生又怎知小野听了自己的猜想一至于斯。懷中雖然也是趕上，但畢竟認為天無絕人之路，村上主人他們未必現在就已遭厄，即使那樣，也要一探實際，得了真情，再做打算。可是又要怎麼證明自己的猜想呢？眼前的這群不人不鬼的妖怪相比是要下潛入水中，而在水下行動自如，自己和小野都沒那本事。想來想去，不禁皺眉。
他正要拉攏身旁的小野，與她商量。
這時，一個聲音忽遠忽近，飄飄渺渺，並沒有實在說什麼，而是一味地咿咿作息。恰若不是這靜謐的，真不大容易分辨其存在。袁繹生的手已經觸模到小野的胳膊。而小野也已听見，她低聲道︰「你又搞什麼鬼。」
「不是我。」他黯聲禁止，輕輕轉動身體環顧四周。當然，他什麼也沒有不可能看見。
黑暗，依然是無邊的黑暗。只是多了些許嘩啦嘩啦的淌水聲，由稀疏，繼而繁密，竟是不知多少人在水中。良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