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房東的小院,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我拿出一些碎銀子交給房東,拜托她到市上買一些有營養的東西,房東接過銀子,又叮囑了好一陣,才出去。
仔細瞧著房東走得遠了,我才仔細的將大門鎖好,拿著止血藥,金瘡藥進屋,轉身將屋門緊緊扣住,窗子上的簾子也都拉下來,才松了口氣,抬眼看到曦一臉莫測的看著我。
「你的手怎麼了?」雖然仍舊霸道,但是語氣不似以往那樣無情,隱約能夠覺得有絲絲關切在里面。
「沒怎麼,藥已經弄到了,趁著沒人,我幫你把箭拔出來。」
曦沉默不語,默默解開了衣衫,面朝里坐好,我將所有藥品都放在手能夠觸模到的地方,深呼了口氣,用纏了紗布的手緊緊按住他的脊背,另一只手猛地向外使力,血一下子涌了出來,抓一把止血藥捂上去,一鼓作氣將另外兩只箭也拔了出來,止血藥抹上去之後不久,血就不在流了,又抹上了金瘡藥,包扎好了,拿出一套干淨的衣衫給他穿上。
「把褲子月兌了。」有些疲憊的說道。
「你再說一遍。」曦的聲音冷得不得了,可能因為剛剛的拔箭耗費了心神,听著虛弱了不少。
「腿上的箭不要拔了嗎?快點,等下房東回來,就麻煩了。」我急促的命令,沒有心情去看曦臭的能燻死無數蒼蠅的臉,只想著趁著我還保留著最後一口力氣,趕緊的拔出來,因為我的手,已經疼得有些麻木了。
曦瞪我一眼,見我臉上除了吹催著急,沒什麼余外的表情,才別別扭扭的將傷腿露出來。
我一看中箭的位置,才明白曦為什麼扭捏了,這個部位距離那個部位太近了,臉上有些發燒。
沒什麼,就當作看見了一陀鳥糞,心里這樣安慰自己,可是拿著剪刀剪褲子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你手抖什麼,別剪到不該剪得地方,認真點。」頭頂曦惡狠狠地說道,我一听,心中一怒,手居然不在發抖,卡擦卡擦將中箭的地方剪出了一個碗口。隱隱露出曦的小鳥,我的臉頰仿佛沖了雞血,紅的一塌糊涂。
雙手緊握住箭頭,猛的一吃力,就听到曦悶哼了一聲,箭已經被我拔了出來,胡亂的抹上止血藥,金瘡藥,簡單包扎過,才感覺到身體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
不知道怎麼收拾好的現場,當我拉開簾子,打開屋門時,曦已經沉沉睡下了。我無力的靠在門檻上,抬起左手,鮮血已經將紗布浸透了,傷口一陣接一陣的糾疼。
從小到大,我最怕疼了,可是,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將自己傷害如此,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時候,房東提著一只雞,挎著菜籃子回來了,見到我舉著流血的手淚流滿面,將手上的東西往地上一丟,跑了過來。
「丫頭丫頭,這是怎麼了,怎麼又流這麼多血?」阿婆一邊心疼一邊埋怨,解開我手上的紗布,從新倒了消炎藥,,抹了金瘡藥,拿了干淨的布纏了。
「陸大夫不是給了你很多消炎藥嗎,怎麼就剩這麼點了?」听著喃喃自語的房東,我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疼,手疼,我就拿藥抹,可是不小心弄撒了,金瘡藥也跌打碎了,我,我很沒用,如今哥哥臥床不起,我又這副模樣,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夫人,我——哇-哇——哇——」
此時真情流露,真的傷心,哭得格外淒慘,房東眼圈一紅,將我摟進懷里,一手撫著我的背輕輕拍打,嘴里柔聲說道︰
「好孩子,好孩子,不哭了,啊——不哭了,娘疼你,娘疼你。」不知不覺,把懷中的女子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安慰著。
我本就不是大英雄,經過這些天的奔波驚嚇,又剛剛使盡了力氣,經此一哭,心中郁結打開,竟是漸漸的沉睡了過去。
房東看著睡在自己懷里的女子,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晶瑩的淚珠還掛著睫毛上,看起來楚楚可憐,心中柔軟萬分,母性的本能,讓她將睡著的女孩兒摟在懷里抱緊了。
感覺到有東西咯了身體,怕懷里的姑娘難受,房東伸手從我身上拿出了那塊被退婚時退還回來的金鎖。
看到金鎖,房東臉色大變,有些顫抖的仔細將金鎖翻來覆去的看,終于在鎖片底下面看到了一行字︰天佑我兒。字跡是後來刻上去的,娟秀端正,顯然是女子所為,因為長時間戴在身上,稍微有些磨損,不認真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天佑我兒,天佑我兒,天意,天意啊-」房東夫人刻意壓抑著聲音,但是仍舊激動地不能自抑,眼中蓄滿了淚水,仰望著天,哽咽的喊道。
激動之余,房東有些激動地低頭仔細打量女孩,越看越高興,又將女孩右手袖子掀開,在右手腕看到一個綠豆大小的傷疤,更加歡喜。
房東正沉浸在無邊的快樂,忽然想起了什麼,滿臉悲憤的指著蒼天罵道︰「老天,你怎麼就不睜開眼看看,我苦命的孩子,究竟要遭多少罪,你才肯放過她,你就這麼狠心,這麼狠心嗎?」哭過後,看著沉睡著的女孩,又接著喃喃自語︰
「天下人都在傳,說你已經自盡身死了,可是我不相信,那不過是君家掩人耳目,期滿天下人的手段而已,你一定是被他們逼得,天可憐見,今生今世,讓我們再續母女情。」
感覺到溫熱的水珠不斷的滴落在臉上,難道下雨了?心中疑惑,睜開了眼楮,嚇了一跳。
只見房東夫人滿臉淚痕,眼楮紅腫卻一臉慈愛的看著我笑,這是什麼狀況?我有些模不清,「夫人,你怎麼了?」出聲詢問,不料她眼中的淚水流得更加歡暢了。
「你叫我夫人?你怎麼可以叫我夫人?」有些激動的房東,滿臉悲憤的看著我,我更加不懂。
「夫人,你怎麼了,我叫你夫人,你不喜歡嗎,那我叫你婆婆?阿姨?難不成叫你姐姐?」我每說一次,阿婆臉上的哀怨都更深一層。
「算了丫頭,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半響,房東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