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為了父親的頭疼病隱忍五年,博得天下至孝的好名聲這件事情的真偽暫且不論,單是這份心機,就令人不得不服,只是不知道她們做這麼大的犧牲,所謂到底何事?
茂茂當然不會相信她們只是單純想要為君昊天祈福,雖然她們比自己大,但是也只是生月大,也就是說,她們和自己同歲,五年前為什麼誠王爺的王妃不是君啼霜,也不是君雲影,而是最小的君紫蘭?
曦親自將茂茂送到誠王府才離開,等到曦剛剛離開,誠王爺便翹起了嘴角,眼含得意的看著她。
茂茂冷哼一聲,先他一步進府,留下誠王爺在後面哈哈大笑︰
「好樣的,記住了,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你是這座王府的女主人,不用客氣。」
茂茂剛進大門,就看到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丫鬟奴僕侍衛足足有幾百人,見到自己進來,一起將頭往下低了又低,口中齊聲呼道「恭迎王爺、夫人回府。」
從來沒有被這麼多人跪過,茂茂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免禮,都起來’,不由自主的向後看去。
誠王爺站在茂茂的背後,笑吟吟的看著她,沖著茂茂努努嘴,意思是自己解決。茂茂送了一個白眼給他。
茂茂回過頭,還好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低著頭,沒有看到自己和誠王爺之間的暗涌。
茂茂咬咬牙,中氣十足「都起來吧。」
「夫人讓你們起來,你們都起來,今兒個本王在這里宣布,以後夫人就是整個王府的主人,你們心中是如何敬本王,便要比敬本王還要多十分的敬夫人,若是對夫人不尊不敬,便是對本王的不尊不敬,後果是怎麼樣,你們心中都清楚,我就不多說。」誠王爺面露威嚴,冷厲的目光掃過地上的奴僕。
茂茂看著誠王爺緊接著自己的話開口,听他發號施令威嚴不可侵犯的模樣,以及跪著的所有人戰戰兢兢的模樣,猜想著眼前的這個王爺八成屬于那種嚴厲型的,或許私下里濫用私刑也是常有的事兒。
「奴婢(奴才)見過夫人,給夫人磕頭。」
看著幾百人齊刷刷的對著自己磕頭行禮,那是什麼樣的場景?反正茂茂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愣了有一會兒,見到這麼多人仍舊跪在地上,場面靜悄悄的仿佛能夠听得見彼此的呼吸,想到這幾百號人都在等著自己的吩咐,茂茂緊了緊嗓子,心一橫︰反正他們都低著頭,也看不到自己,放開了膽子︰
「不用多禮,都起來,該干什麼干什麼去。」
茂茂話說完,這麼多人又一起磕了一個頭,有條不紊的離開。
幾百人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喧嘩,更沒有人交頭接耳,便是抬頭看自己一眼也沒有,顯得極有教養。
待他們全部離開之後,誠王爺從後面走過來站到茂茂的側邊,帶著贊賞的口氣夸贊「你做的很好。」
茂茂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是你安排的對不對?想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那一刻,我就對自己說,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好怕的,你就省了這份兒心吧。」
「你心中仍舊對我有成見,我知道,五年前我做的確實欠妥,所以,現在我想補償你。」誠王爺說這話的時候,神情看起來誠懇的不得了。
「你要我嫁給你,只是因為你想補償我?」茂茂氣急反笑「你若是真的想要補償我,就不要強人所難,放我自由,就是對我最大的補償了。」
「‘古來萬事東流水’‘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能夠說出這樣名句的女子,我實在想不出我該用什麼樣的理由放手,相處久了,也許你會愛上我,我要賭一次,賭你會愛上我。」誠王爺真誠的目光深深地看著茂茂。
茂茂也看著誠王爺,他眼楮里的情緒便是連一向聰穎的茂茂,也看不明白。
其實茂茂很想說︰‘那不是我寫的詩’
雖然這首詩也間接的表達了自己的一絲意念,但是卻不能說。
只是沒有想到誠王爺卻將這首詩與茂茂過去的經歷,以及對未來的希望聯系在了一起。
他說「玉蘭,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我只在乎以後,只要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在受委屈。」
「你讓我住哪兒?」不想糾纏在這個問題上,茂茂開口轉移話題。
「盡顧著和你說話,都忘了這件事兒。不過這足以見得我們之間一定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我期待著。」誠王爺自信滿滿。
站在一處精致的大紅漆門前,誠王爺指著大門上的抬頭匾開口
「你給自己的院子起個名字吧,玉蘭出口,一定不凡。」
茂茂看著眼前精美的建築,從打開的門可以望見里面籠籠匆匆的美景。
「就叫‘玉蘭廳’吧。只是以後別給我戴高帽,我承受不起。」茂茂淡淡開口。
「我還以為你要說‘玉蘭小築’‘蘭馨園’之類的呢。‘玉蘭廳’也挺好,夠別致。」誠王爺帶著笑意夸贊連連。
茂茂心里冷笑︰只不過隨口一說,對于一個臨時的家,只要住著舒服窩心,哪怕沒有名字,也不在乎!
玉蘭廳里面奇花異草,芳香撲鼻,外面除了菊花,已經很難尋覓到花的芳蹤,在這里,卻仍舊有四五種色彩淡雅的花種恰到好處的點綴著滿園的蔥綠,假山流水,廊橋走道,沒有一處不是費盡心思。
廊橋每隔不遠便有一個丫鬟站立著,身上穿著淡雅的統一服裝,見到誠王爺過來,便會微微屈身行禮,誠王爺倒是一副見慣的樣子,只有茂茂覺得很別扭。
曲曲繞繞,不遠的距離,走了不少的路才終于走到正房,房門口站著六個丫鬟,屈膝行過禮之後,仍舊一副端莊的樣子站好,衣服的樣式和質地卻比剛剛廊道上丫鬟的服飾又高了一個層次。
誠王爺示意茂茂進去,茂茂心中有些猶豫,腳卻已經走了進去。
沒想到客廳里還有四個丫鬟,見到茂茂進來,屈身行禮。
茂茂看她們的服飾,比之外面的六個丫頭,又高了一個層次,模樣也清秀雅致,倒像是好人家的小姐。
「你安排這麼多的人是伺候我呢,還是監視我呢?」茂茂沒好氣的問。
誠王爺有一剎那的呆愣,似乎奇怪她怎麼問了這麼一個問題。但還是緩緩開口︰
「這一切都是按照明月王朝王妃的慣用禮制安排的,一個不多,一個不少。一等丫頭四個,二等丫頭六個。整個王府的丫頭奴僕正好三百六十人,這些人以後都歸你管,至于侍衛直接有我管轄,安全的很,若是沒有我的命令,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茂茂撇嘴,誠王爺這話的潛台詞就是,連蒼蠅都飛不出去,同樣的,自己這個大活人也出不去。三百多個人只伺候一個王爺?什麼破禮制,全都是浪費國家糧食的借口。
「啟稟王爺夫人,大門外面跪著兩個丫頭,她們說是夫人的貼身奴婢,叫做青青樂樂。」正在此時,一個身穿盔甲的侍衛兵跪在門外稟報。
茂茂心中立刻想到了是無殤公子派過來的青青樂樂兩個小丫頭。
這麼遠的距離,自己又來得匆忙,她們是怎麼找到自己的?茂茂心中想著,口中卻已經說道︰
「快讓她們兩個進來。」
听到茂茂開口吩咐,那個侍衛兵卻抬頭看了看誠王爺,誠王爺臉色有些難看,卻也無奈的揮了揮手,那侍衛兵得到王爺的首肯才飛快的離去。
茂茂只是冷笑著看誠王爺難看的臉色。
不多時,一身狼狽的青青樂樂灰頭土臉的站在了茂茂的眼前。
茂茂心中感動兩個小丫頭的忠心,不管她們以前的目的是怎麼樣的,至少目前千里迢迢的追尋自己而來,那麼自己便是她們的依靠。
上前拿出帕子將她們臉上的塵土搽拭干淨︰「你們怎麼找到這里來了,瞧這一身的塵土,哪里還有姑娘家的樣子,快去洗洗。」立刻就有兩個小丫頭上來要領著青青樂樂去梳洗。
青青樂樂仍舊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話很少,在茂茂的眼神示意下,才跟著兩個小丫頭下去。
「你對這兩個小丫頭,比對本王還用心吶。」誠王爺望著青青樂樂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在我人生最最困難的時候,她們兩個衣不解帶地照顧著我,若是沒有她們的細心照料,也許你也看不到如今健健康康的我了。」茂茂每每想到那些養傷的日子,便忍不住感慨。
誠王爺眼神緩和了許多「只要她們忠心對你,我不會為難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