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拜完了,貝小南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你會煮面?」她問。
「當然。」茶大公子的語氣當然是自負的。
「煮飯也會?」
某人又勾著嘴角點了點頭。
貝小南無語了,天啊,這個家伙孤僻、冷淡、月復黑、面無表情、萬年的撲克臉居然也會做飯?而且——
居然煮得那麼香!
她心酸地想道,蒼天啊,你也太不公平了吧,人家都已經是天之驕子了,你還附送一手好廚藝,相比之下,她貝小南到底算什麼呀。
咦,等等,現在不是自卑這個的時候,于是她重重地咳了一聲,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既然你什麼都會,那為什麼還要叫我來給你下面?」
此時茶煌正夾了面往嘴里送,听到這話,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埋下頭去,繼續享受他的午餐。
貝小南嘴角抽了抽,這家伙居然敢無視她?
好,很好。
她唇角緩緩勾起,冷笑,「你就這麼喜歡欺負我?」
原來她一直被當成傻瓜。
茶煌沒有回答。
貝小南心里悶悶的有些難受,好吧,既然他不想理她,那她也沒有必要留在這里委屈自己。
于是她轉身往門外走去。
她總算看清了,對她的那些好,都是騙人的,那只是為了麻醉她的感覺,抵消她對他的敵意,從而讓他更方便地欺負自己而已。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難受?
從小到大,被他欺負的次數還少嗎,可為什麼現在的她卻有種不是憤怒,而是傷心的感覺?
手剛放上門把,她正想推門出去。
一只手突然覆在她按在門把的手背上。
貝小南回過神來,幾乎是同時的,就感覺到一股熱氣直往自己身上逼,她下意識地想要閃躲,然而卻被整個人按在了門上。
茶煌的臉色看起來有些陰沉,眸光也是深深的,他松開她的手,雙手啪地按在門板上,將她箍在了里頭。
然後他突然彎子,湊近她的臉……
貝小南的腦袋突然一片空白,她看著他的臉漸漸地靠近,想說的話什麼也說不出口,整個人像觸電了一樣,半分也動彈不得,眼看他離得越來越近,她心一橫,眼一閉,干脆選擇了逃避。
可是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她緩緩地睜開眼楮,卻是一陣驚寒,因為茶煌的臉,就在離她的臉一公分的地方停住,只要她稍微一動,就會踫到他的臉。
貝小南全身的毛孔都緊張起來了。
「答案。」他說。
「啊?」貝小南茫然,卻不敢多說一個字,怕自己一開口,唇就會踫上他的臉。
「剛才你的問題。」他的聲音听起來有點沙啞,「現在我告訴你答案。」
貝小南忽然覺得緊張起來。
他干嘛這麼……鄭重啊,弄得她的心也慌慌的。
茶煌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她,兩人的距離如此之近,貝小南甚至能從他的眸光里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這個家伙的眼睫毛居然比她的還長,撲閃撲閃的,像蝴蝶的翅膀……
停!現在不是羨慕睫毛的時候,她回過神,再對上他的眼光,卻再次觸電般地呆住了。
從小就知道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楮,如黑曜石一樣的光芒,刺眼得讓人無法直視。可是現在,這雙眼楮里面卻有更深的東西,那麼深的眸色,像湖水一樣深,教人一看,就如落水一樣,全身松軟無力,任它逐漸淹沒了自己。
這樣的感覺還是第一次,意識到這一點,貝小南感覺自脖子到臉上,開始火辣辣地滾燙起來,她漲紅了臉,一顆心慌得厲害,眼楮左瞄右瞄的也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就是不敢看茶煌。
見她驚慌失措,臉色酡紅的模樣,茶煌剛才心里憋著的一股熱氣也沒有了,那被她無數次刺激的心也逐漸穩定下來。
雖然早了點,但經受了她剛才的刺激,原本他是打算什麼也不管,把自己的真實心意告訴她的,可是現在……
他看了一眼她慌亂的模樣,那股沖動就那樣壓了回去,也罷,本來就沒有打算那麼早就坦白自己的心意,況且他知道,這個遲鈍得像蝸牛一樣的女人壓根就沒準備好,如果太早了,只怕會適得其反。
于是他緩緩地收回手,說道,「因為我受傷了。」
啊?貝小南傻眼了,怎麼突然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茶煌嘆了口氣,就知道這笨丫頭的腦子肯定轉不過彎來,于是他繼續補充道,「這是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不錯,我是會煮面,但我的腳受傷了,做起來不方便,所以才叫你來的。」
「嗯……」貝小南漫不經心地應著,表情呆呆的,顯然還沒回過神來。
茶煌眼楮一眯,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于是也不急,干脆站著等她回神。
半晌。
啊——
貝小南驚叫一聲,「你剛才說什麼?」
茶煌勾了勾嘴角,「你應該听到了。」
貝小南囧了囧,這家伙是神仙麼,連這事也知道!
不錯,她是听到了,也後知後覺地想起,茶惡魔腳上是有傷的,腳受傷了當然做起事來很不方便,她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也很理解,只是很悲催的,她居然給忘記了。
說起來都是因為今天發生太多事了,先是廚房的慘案嚇得她魂魄都不見了一半,接著是茶惡魔的手藝看得她一驚一乍的,這才讓她的腦袋暫時當機,一時忘了茶惡魔受傷了這回事。
咦?說起受傷,貝小南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偏頭看向茶煌,「你腳不是受傷了麼,怎麼過來的?」
「當然是用腳走過來的。」某人說得雲淡風輕。
貝小南低頭一看,大驚失色,「你的拐杖呢?」
「誰叫你走得那麼快,我如果不用走的,根本就追不上你。」茶煌說得一臉理所當然。
天啊,貝小南感覺自己要暈倒了。
她嘴唇顫了顫,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那你的腳……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