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對小金錠的觀察，蘇含諾終于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喜歡跟她講話了。因為是七娘的跟班，所以樓下「錦鳳苑」的姑娘們都很討好他，但她們討好的方式卻讓小金錠很是接受不了。由于不舍得用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來討好小金錠，她們就用自己的身體直接作為討好的工具。蘇含諾就親眼看到，有一次，一個個子高大的名叫彩霞的妓，把小金錠的頭抱在胸口，用她那半是果在外面的「女乃牛胸」蹭著小金錠的臉，一邊蹭，還一邊浪笑著。狼狽不堪的小金錠掙扎著，終于逃月兌了那個已經不知何為廉恥的女人。而樓上這些雅妓，對小金錠的態度就截然相反了。這些雅妓骨子里本就很是清高，對小金錠自然就根本沒有在意過。小金錠對七娘很是懼怕，就更不可能跟七娘有什麼談心的機會了。這就使得他根本沒有傾訴對象。之所以找到蘇含諾，一來是她對他並沒有刻意討好或者是忽視不見，二來因為她是個啞人，對啞人講訴秘密，是最安全的傾訴方式了吧！後來，小金錠忙完之後，趁凝雪午睡的時候，又跑來跟蘇含諾說秘密。他說，當年七娘的姐姐五娘也是名冠一時的青樓花魁雅妓，後來因為墜入愛海，懷上了心愛之人的骨肉，于是從良做了心上人的妾。就在珍珠和珊瑚出生之後不久，五娘的夫君因為得罪了上司，被誣陷致死，性格剛烈的五娘為了替夫君申冤，一頭踫死在了官衙大門口。五娘的夫君倒是因此被平反昭雪，但珍珠和珊瑚這兩個孩子卻被夫君家人攆了出來。七娘沒辦法，就收留了珍珠和珊瑚，並且教授她們才藝，到了十六歲之後，就讓她們做了賣藝不賣身的雅妓。蘇含諾還是不太相信小金錠的話，七娘如果真的那麼善良，當初就不該讓珍珠和珊瑚在青樓中長大，有樣學樣，這兩個孩子即便只是賣藝不賣身的雅妓，耳聞目睹，時間長了，難保不自甘墮落。但是對于文五娘這個人，蘇含諾倒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她听說過柳如是、李師師等名妓的傳奇故事，覺得風塵女子也未必都是低劣下賤之人，如今知曉了文五娘的愛情故事，倒覺得很多出身青樓的女子，更有一番良家女子所沒有的傲人風骨。雖然對文五娘非常敬重，蘇含諾卻對文七娘沒辦法有好印象。此時此刻，文七娘正站在樓下大堂中間，訓斥著一個下等妓。她那尖溜溜的指頭，一下下戳在那個妓的額頭上。那個妓的頭低垂著，時不時地用手背抹著臉上的淚水。蘇含諾有些同情那些下等妓，同樣是人，就因為爹媽沒有給她們一個好模樣，就因為她們天資差了點，沒有一份好才藝，就要忍受著被侮辱的恥辱。蘇含諾捏緊了拳頭，她真想上去揍文七娘幾拳。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含諾，看什麼呢？」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