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回轉,今夜的望月宮似乎比平日里多了幾分旖旎之色,風若槿只著一身素白中衣坐與窗前,伴著清幽的月華,玉手輕攏慢捻。她似乎偏愛素色,涅槃之舞時她那一身紅衣仿若只存在在夢里,可是似乎越是虛幻的美好越是令人回味,就像現在,軒轅燁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那夜的浴火鳳凰來。
微風拂過,最後一個音完美收尾。
「皇後好雅興。」身著墨袍的男子緩步而來,風若槿嘴角一勾,眼中興味一閃,翩翩起身相迎。三天了,他是該來了。
「阿若有失遠迎,皇上莫怪。」
軒轅燁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映著燈火看起來莫名的給人冷魅之感,多日以來的疲累之色漫上眉梢,整個人慵懶清冷。
「皇後不必多禮,朕多日未來,皇後似乎過得不錯?」自然落座,直直看著只著了中衣,看起來分外淡薄的女子。
風若槿聞言淺笑,「托皇上的福,阿若過得很好。」
「近日宮中傳言很多,想來是皇後的杰作。」
風若槿愕然,沒想到軒轅燁盡然如此直截了當,「傳言?皇上指的是哪一個?想來一定是皇上之前為國操勞,耽誤了充實後宮,如今阿若有幸做這第一人,宮人們多點好奇也是自然。」
軒轅燁習慣性的轉動著手上黑戒,雙眼微眯,「說來還是朕的不是,如今有皇後坐陣後宮,朕就無後顧之憂了。」
「阿若自當盡力而為,請皇上放心。」真的沒有後顧之憂?風若槿心中暗嘆,這似乎太不可能了。
「封後大典在半月以後,皇後在這半月里不妨先熟悉熟悉後宮事宜,入駐未央之後自然可以全權打理後宮諸事。」
風若槿心中還是微微抽緊,那是封後大典不錯,卻也是她和他的大婚之日!之前她似乎一直都在逃避這個問題,這是她的大婚,沒有家人,沒有祝福,有的只是這步步驚心的深宮和眼前高深莫測的皇帝,而她無論如何都不能退卻。
「阿若明白。」這是她今天想听到的,而現在,他可以走了。「天色已晚,請皇上保重龍體,早些回宮歇息。」
軒轅燁揚眉,「皇後這是在趕朕走?」
「阿若不敢,只是皇上近日操勞非常,阿若擔心皇上聖體。」
軒轅燁眼中笑意意味深長,「望月宮寢殿也可歇息,皇後既然擔心,卻為何不留朕還要讓朕繞道返回宸宮呢?」
風若槿一滯,她不擅長與人玩曖昧游戲,可是這人卻總是要難為她,「皇上……」話語募得打住,只因為此刻的軒轅燁面色陡變!
豆大的汗水自軒轅燁額頭滴下,緊握的拳頭和繃緊的身體表明他十分難過,「看來……看來,今夜朕注定要打擾皇後了。」一句話斷斷續續的說出來,仿佛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皇上!」風若槿想起前日趙素雅所言,微微沉吟一瞬,「皇上稍等,阿若傳御醫來。」正要抽身而走,卻被軒轅燁一把抓住手腕,「去叫莫離——」
莫離!風若槿驚愕一瞬,急忙答道,「是!」腳步極快的走至門口,只是幾步的距離,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大浪,莫離!神醫莫離!少年成名在江湖,近三年來卻銷聲匿跡,原來是在東楚皇宮?!由此可見軒轅燁絕對不止余毒未清這麼簡單了!
「幽蘭!幽蘭!」
「娘娘,奴婢在!」幽蘭快步而來,面色也因為風若槿的急切微微生了異色。
「快去宣莫離來!」
幽蘭點頭,領命而去。
風若槿回殿,軒轅燁面色更是慘白,此時正單手捂著胸口,即便是難過的大汗淋灕,面上卻沒有半點憂色,反而是雲淡風輕及其無所謂。
「皇上,阿若扶您進去躺著?」
軒轅燁輕輕一笑,「有勞皇後。」
剛剛一接踫,風若槿便是一驚,軒轅燁的體溫低的嚇人,一雙手夾雜著零零寒意,讓她渾身一顫。風若槿有意無意的將手握在了軒轅燁的脈門,待軒轅燁躺下,才悠悠開口,「皇上這是?」
軒轅燁閉著雙眼,嘴角微揚,「皇後剛剛一探,盡然診不出來嗎?」
風若槿眼色一沉,搖頭,「阿若才疏學淺,無法為皇上解憂。」
「不知就不知吧,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風若槿無語,正沉吟間已經有人進殿,「莫離求見!」
「請進。」
一抹白色閃過,風若槿有那麼一瞬的眩暈,只見來人一身純白,也不過三十歲上下的年紀,面容俊逸不凡,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幾分謫仙氣質,進來先是朝著她福身一禮,也未作稱呼,便直直向著床上躺著的軒轅燁而去。
一番診脈之後,只聞莫離輕輕一嘆,「皇上只怕又操勞過甚了,疲累引發的氣息不穩最是容易讓體內余毒有抬頭之勢,幸而皇後娘娘傳召及時,待莫離開上一副方子,皇上靜養些時日便可,只是這幾日可能會偶爾有些痛楚……」
「無礙,這些疼痛並不算什麼,莫離開藥吧。」
「是……」
看著莫離離去,風若槿心中仍有幾分怔忪。
「皇後在想什麼?」
風若槿一愣,回神,「阿若在想皇上今夜該怎樣過。」
軒轅燁玩味一笑,「若是有人同寢,想來朕會好過很多。」
風若槿愕然,正想說話卻听一聲呼喝傳來,「哼,這望月宮新主子一來,皇兄就病了,要是皇兄有個三長兩短,莫說是未央,就是望月也容不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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