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之帶著軒轅燁的聖旨離開了,傷重的風若槿什麼都沒有交代,只除了保重二字,因為她對他向來放心,她明白他的擔心,可是她覺得他不適合這個深宮,所以還是早點離開吧。
月上中天,晚風寂涼,清風閣中娓娓簫音流動,莫離一身白袍,長身玉立與窗前,一支白玉紫菱簫正在他唇邊熠熠生輝。
軒轅燁一身黑袍緩步而入,良久,待莫離一曲結束,抬眼之時眸子里一片沉暗,「沒有辦法嗎?」
莫離收起玉簫,轉身之時看著軒轅燁輕輕一嘆,「莫離已經盡力了,‘煙花祭’此藥藥性最為性烈,那藥浴雖能解毒,所需時間卻頗久,足以讓皇後娘娘的身子虧損至此,現在,莫離也無藥可施,請皇上……」
軒轅燁嘴角一揚,「莫離不必自責,朕不會在意,想來皇後……她也不會在意。」
莫離有一瞬間的怔愣,當下緩緩搖頭輕笑,「皇上此話只怕頗為違心,莫離從未見過皇上那般急的樣子。三年以來,皇後娘娘是莫離醫治的第二人,足見她的不同來。」
軒轅燁揚眉,「莫離難道不知她是我東楚之後?不僅如此,她還是掌握原風國暗里勢力的風國長公主,還有——」稍稍一頓,卻又不打算說下去,「你說,她值不值得朕另眼相待呢?」
莫離含笑點頭,「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莫離不過是以外人的眼光如此說道一番,算不得準的。」
軒轅燁嘴角一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這個莫離啊——
「皇上心疾難除,再加上這兩年之內征戰在外,體內余毒復發只怕已經不止一兩次了,現在回來了,莫離還需要從長計議,請皇上放心。」
軒轅燁嘴角一揚,滿不在乎的嘆口氣,「罷罷罷,莫離盡力便好,朕只需要十年就夠了!」
莫離面上一暗,嘴角微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三天時間轉眼而過,這三天里因為某人的手段,風若槿不曾動過半分,也正是因為這樣,傷口才好的快了些,然而這自然苦了風若槿,「幽蘭,去請莫離來!」
幽蘭聞言一愣,這才想起來軒轅燁說過皇後的身子也是要莫離來看診的,在宮里,這自然是前所未有,足見自家主子榮寵之極了,「是,娘娘。」
不過片刻,莫離領命而來,甫一進殿看到的便是風若槿一張皺在一起的小臉,「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風若槿心中氣惱之極,看見莫離衣袍帶風的樣子心中郁悶不知不覺間消解大半,「莫神醫可以告訴本宮皇上這點穴手法是哪里來的嗎?」
莫離苦笑,三天前軒轅燁臨走之際向他要了這點穴的法子,沒想到是用來治皇後的,可是皇後又是怎麼知道這點穴之法只從自己這里出去的呢?「莫離不知。」
風若槿一滯,幾欲出口的話被卡在了喉嚨里,「你——」這宮里除了你還有誰會這‘柳暗花明’之法的,便生在自己面前不承認,「既然莫神醫不知道,想來也不會解了,不過莫神醫知不知道本宮什麼時候才能動?」
莫離嘴角微揚,「皇上乃是為了娘娘著想,還請娘娘體諒皇上一片苦心才是,至于——什麼時候能動,到時候皇上自然會為娘娘解穴的。」
一丘之貉!狼狽為奸!同流合污!風若槿心中氣極,什麼時候別人養病是這樣養的,還苦心?「既然如此,莫神醫請回吧。」
「莫離告辭。」
看著莫離轉身而去,風若槿狠狠瞪莫離一眼閉眼睡覺,三天之內,軒轅燁沒有踏入未央宮一步,她就這麼任由著宮人伺候了三天,她的難受沒人知道,因為她幾乎生下來就有些微的潔癖,這三天以來,洗臉,擦身,都是別人,那些手在她身上蹭來蹭去,這讓她怎麼受得了,此仇不報,她就是不是風若槿……
「太後駕到——」
長喝聲傳來,風若槿一愣,也不用想著行不行禮,反正現在的她就像一個廢人,沒人會跟她計較這些禮數。
「若槿身子不便,請太後恕罪。」
趙青鸞一臉心疼,坐在床邊嘆道,「無礙無礙,听說燁兒不讓你動,這樣也好,這傷可是在心口,不敢大意。」
趙素雅站在太後之後,看著風若槿的眸子里點點哀楚,「後宮諸事都要由皇後打理,皇後要早日痊愈才好。」
經趙素雅這樣一說,太後才忽然想起來,「素雅沒說哀家倒是忘了,若槿受傷之時後宮諸事無人搭理可怎麼是好?」
風若槿美目一轉,看著一旁面不改色的趙素雅嘴角一勾,「臣妾倒有一個想法。」
太後本來已經看向趙素雅了,此時聞言卻又把頭轉了回來,「若槿但說無妨。」
風若槿給玉蘭幾人一個眼神,「不瞞太後,臣妾以為玉蘭、幽蘭四人雖然比不得宮中女官,卻也有些本事,更何況是臣妾身邊人,不如這次就讓她們幾個試試,只要不出大亂子,該是沒有差錯。」
趙青鸞「哦」一聲,看向一旁站著的四蘭,四蘭知道是自家主子在給自己機會,當下不卑不亢,連娉蘭也無端生出了幾分氣勢。
「再者,現在讓她們幾個練練手,等以後再有妹妹們進宮,後宮事忙起來,她們也能獨當一面,幫著臣妾保後宮安寧,您說呢?」
趙青鸞眼中光彩閃爍,「若槿的意思是——」
不僅是趙青鸞和趙素雅,連殿內的宮人都有些詫異,她們主子的意思似乎是……選妃?
風若槿呵呵一笑,「太後想的沒錯,皇上這麼多年來為了國事操勞,後宮一直空著,如今臣妾身為一國之後,自然要幫皇上充實後宮才對。」
趙青鸞滿臉喜色,「好,好,好,就按若槿說的辦,只是……」軒轅燁的脾氣會選妃嗎?
風若槿眼中一抹狡黠閃過,嘴角浮上興味笑意,「請太後放心,相信皇上一定會顧全大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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