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寒幽深的藍眸緩緩掃視了全場,唇角噙著一絲冷笑,邁著優雅恣肆的步子迎著眾人眼神的洗禮,不緊不慢施施然走到最靠近龍椅的空位上站定。
他背負雙手,挺拔傲然的直立于嘉瑞帝面前,既不行禮也不多言,就那麼冷冷的凝視著你,幽黑深邃的瞳眸藍光詭譎氤氳,凜冽的眼神冷若冰霜利若刀鋒,不帶有絲毫溫度的直視著嘉瑞帝精明老練的雙眼,久久一動不動。
周身空氣仿佛也隨著他的氣場冷凝了下來,透骨寒氣迅速彌漫開去,幾百人的宴席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氣氛陡然低沉壓抑,詭異到極點!
老皇上臉色逐漸陰沉下去,凌之寒神態倨傲冷冽,公然見君不拜、直視龍顏,是對天子威嚴的挑釁,赤luoluo的輕蔑和侮辱。
嘉瑞帝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暗自握緊了龍袍下的大掌,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突起直跳,凌厲的眼神對峙著凌之寒,犀利寒澈暗藏殺意血腥。
大臣們心驚膽戰的不敢抬頭觀望,有些膽小的早已經嚇得渾身瑟縮發抖,恨不得找個地縫趕緊鑽進去。大氣不敢出的任由額上冷汗低落,心中震驚︰幻劍少主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一見面就給皇上一個下馬威,公然對峙天子,當真是有恃無恐啊!難怪當年先皇在世時,曾有人評價大郢皇室和幻劍山莊的關系,說,大郢皇室之主是為明皇,而幻劍莊主卻實為暗帝。這一明一暗共同守衛大郢江山,勢均力敵,不分強弱,如此看來,此言非虛啊……
「凌少主遠道而來,一路舟車勞頓甚是辛苦。少主不必拘禮,快請入座,朕特意為少主設宴接風洗塵,還望少主滿意。」嘉瑞帝知道讓凌之寒屈禮是不可能的事了,強壓住心頭的怒火硬擠出一絲微笑,率先打破僵局為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凌之寒邪邪一笑,順著嘉瑞帝的話慵懶在旁邊座位上坐下,淡漫的睨著嘉瑞帝唇角帶著譏誚,語中帶刺幽幽道︰「多謝皇上費心,只怕本座消受不起。皇上貴為天子,九五至尊豈能勞駕您特意為區區武林中人設宴接風?皇上真是折煞本座了……」
武林中人?呵!嘉瑞帝陰森冷笑,看來凌之寒還真是存有異心、不听馴服啊。
幻劍山莊本來就是先皇的暗衛組織,附屬大郢皇室統轄,只是十幾年前那場變故才使得幻劍山莊月兌離了天子掌控,一度任其逍遙放縱了十幾年,如今,他登基為帝根基已穩,下詔邀請幻劍少主入京,就是為了將其收歸己有,再次納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可是,眼下凌之寒竟然聲稱自己是武林中人,豈不是明擺著要與皇室撇清關系嗎?他以為這樣就能夠將一切斷的干干淨淨,幻劍山莊再也不受皇室控制嗎?
簡直就是做夢!
嘉瑞帝臉色一沉,氣勢威嚴的冷睨著凌之寒,冷硬道︰「少主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大郢江山此刻還是百里家的天下,幻劍山莊的存在價值就是為了守衛大郢,輔助百里一氏傳承千古。少主是皇朝之臣,並非武林中人,朕準備的這場宴席正適合少主身份。」
「如此說來,倒是本座糊涂了。可是,本座似乎並不記得先皇駕崩時,是將大郢江山托付給了當年的瑞王爺,貌似太子靖才是幻劍山莊真正的守護之主吧?」凌之寒唇角噙著冷笑,周身寒氣仿佛能將人凍僵,一雙深邃瞳眸藍光濃郁,波光濃烈處似乎隱藏著悲憤和仇恨。
嘉瑞帝頓時臉色大變,雙目凸起緊緊咬著牙關,眼神猶如利刃一般射向凌之寒,仿佛要將他凌遲一般,凶狠歹毒又復雜隱忍。
他冷冷的凝睇著凌之寒桀驁狂肆的冷冽面容,久久沉默,氣氛猶如繃緊的琴弦,只要稍微一動便會轟然崩塌,壓迫的席下眾人幾乎窒息。
陡然間,嘉瑞帝無力一嘆,似是瞬間蒼老了十年,精明的老眼也變得有了一絲渾濁和氤氳之氣,他頹然的癱坐在龍椅上,無力的擺了擺手,幽然輕嘆,語氣淒涼飽含滄桑,仿若是自言自語,喃喃道︰「罷了罷了,一切都過去了……這些年來,朕一日都不曾安寧過,朕實在覺得有愧于皇兄,于是想要想方設法的彌補過去。可是朕老了,朕實在累了,越來越感覺力不從心了……」
嘉瑞帝目光有些呆遲,緩緩掠過凌之寒、太子、百里御、肖傾塵直到段逸風,目光打了個旋,卻遙遙落在鳳落身上,愣愣出神,看著面前年輕的臉,嘉瑞帝突然黯然輕嘆一聲︰「以後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不知怎的,當鳳落听到那聲嘆息時,直覺得心想,皇帝真的老了。
她抬起頭,清泠潔淨的眼眸望向玉台上那個彌高寶貴的位子,不想正撞上老皇帝凝睇著自己的復雜目光。
鳳落心中一驚,那雙渾濁蒼老的眼眸好似包含了多種情緒,讓人見了忍不住心底糾結。
鳳落微微蹙眉,連忙低下頭,心中月復誹︰這個老皇帝看上去滿肚子都是故事,他口中的十幾年前的變故究竟是什麼啊?還有,他看著的自己的眼神實在是有些人,直讓她感覺頭皮發麻。她貌似沒什麼地方招惹過那尊大神吧?除了她自行取消了與御王的婚約,算是‘抗旨’吧,可是那也不能全怪她啊,他的寶貝兒子還得負一部分責任呢。
一時間全場陷入一種死寂。
鳳修輕輕拭了拭額頭微汗,斗膽站出來打破僵局,圓場道︰「皇上,那些過去的陳年往事早已經隨風而逝,皇上還是不要再傷懷了。眼下,時光正好,各位娘娘、夫人小姐和幻劍少主與諸位大臣難得齊聚一堂,自然應該熱鬧開心點才是。」
凌之寒聞言唇角似笑非笑,他此次來京還有重要任務,目前不是與老皇帝鬧翻臉的時候,眸光流轉斂下一抹暗芒,他抬頭深望了嘉瑞帝一眼,伸手斟了一杯酒,緩緩從座位上站起,舉杯遙向嘉瑞帝,言不由衷道︰「本座方才出言不當,望皇上莫要怪罪。之寒敬皇上一杯,以謝龍恩浩蕩。」
言畢,抬手一飲而盡。
凌之寒身份特殊,即便無禮之極,嘉瑞帝也不敢將他怎樣。並且,他深知凌之寒的性情,那般恣肆瀟狂、隨性孤傲之人能夠做到這份上已然是讓步妥協了。
他臉色稍微緩和一下,也舉起案上的酒杯沖凌之寒點了點頭,一飲而盡道︰「好了,既然眾卿都已經到位,那麼宮宴正式開始,大家都不必拘禮,盡情享受吧。」
管弦絲竹悠悠聲響,方才嘉瑞帝和凌之寒冷然對峙的緊張氛圍猶如秋風吹過一般,悄然無蹤。
轉眼,高坐龍椅上的皇帝依然慈眉善目淺笑溫和,緊靠下手的玉椅上,凌之寒也同樣唇角含笑,看上去慵懶自然,完全不見方才那種浸人心骨的凜冽酷寒。
原先的沉悶一掃而空,氣氛又開始熱絡回升起來。兩人都像什麼事沒有發生一般,和睦融洽,好似方才一切不過只是幻覺,這份做戲的本領直讓鳳落喟嘆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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