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哄著覃玥吃了藥,又哄著她睡覺,然後撿起地上的芭芘女圭女圭放在床頭,喊醒還在發愣晃神的覃霓。
「小霓,剛才那個人,是你,男朋友?」
徐然問的很是直接,但「男朋友」這個詞匯用的很是委婉的。
瞿郁桀他知道,雖然很少關注娛樂八卦,可是他的緋聞實在太多。在國外的時候,經常不經意的就會看到他和某某明星名媛的曖昧報道,身邊的女人,走馬觀花似的換。
沒想到覃霓也會淪為其中……怪不得,她會變得這麼憔悴不堪。和當年,判若兩人。
沒料到徐然會問的這麼突兀,覃霓窘困。
她當然不是怪徐然的直接,而是她心虛,心慌。覺得背叛了他,背叛了自己的初衷。而且,如今的這份感情,總是不大光彩——如此心思,另她心頭又是狠狠的一痛,被錐子胡亂凶猛的戳了一般。
那麼糾結,那麼無奈。
情感上的欺騙,她是不擅長的。
「我,以為你不在了。」覃霓凝望著他,臉上,眉間,眼底,盡是纏繞不散的憂傷,「當年,是他幫我度過難關,我,一直幫他做事。跟他,才是這兩個月的事……」
覃霓淒然淚下,徐然的胸口如被絞過一般。
「傻丫頭,你對我沒有責任和義務。」徐然內心是感動的,沒想到她會這麼的在意曾今的那段感情。那時,說到底,她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少女。他以為,還是沖動的成分居多的。
如果,他能早點回國,如果能再繼續找她,如果,他能妥協……那麼,她就不會被別人傷成這樣了。
覃霓的眼楮被綿綿不止的眼淚模糊,不要哭,不要哭,事已至此,都是宿命。
「學長,你,不要說你是徐默。我怕他會為難你。以後,我,也喊你徐然。」覃霓擦干淚,笑道。燈光下,那張淚跡斑駁的臉,俏然,卻又淒傷。
暖暖澀澀的東西從心底緩緩淌過,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想著要保護他。
還是這麼小女人的大女人思想。
徐默不禁想起她揮拳將他身邊的女孩一個個嚇走的場景,嘴角快樂的勾起。
「小霓,不要委屈自己。我不怕他,難道,你認為我是個膽怯懦弱的男人?」
「不是。」當然不是了,覃霓笑道,「只是,他,有時候像希特勒,不講理的。我不希望因為我,擾亂你的生活——我吃飯,好香的缽仔飯,都冷了。」
還好瞿郁桀沒有順風耳,這話要是被他听到,肯定會內傷。
兩人都有意結束這憂傷而沉重的話題,徐然立即恢復他的風趣和體貼,「還有這個,飯後一只獼猴桃,活的要比嫦娥老。」
「你還記得啊。」那是她的名言。看著他手里的一杯獼猴桃汁,覃霓笑了,這次笑的開心。果斷開吃,大口大口的,「嗯,好香的飯,好好吃。」
覃霓贊不絕口。好久,好久沒有吃學長煮的飯了,夢里都會流口水的。
「你自己呢?吃過了沒?」覃霓問道,徐然的臉上始終帶著笑,那種廚師看待食客的神情,很滿意覃霓的豪邁,似乎,覃霓如果狼吞虎咽,他會更滿意。
「六點就吃過了。」徐然說,看一眼覃玥,「後天,希望小丫頭能好,我們一起去看coldplay的演唱會。」
「你也知道了?你才回來幾天?」覃霓眸光熠熠,情緒愈發的好了,看著他說,「我今天才知道的,讓同事去弄票,也不知道弄到沒。」
「我有兩張票,本來還不知道找誰一塊去听好,這下不用愁了。」徐然說。
覃霓爽快的答應了,「行,但願玥玥到時候能好。」
兩人于是又聊起了coldplay,從他們的樂隊聊到他們的音樂精神,又聊到野戰,然後又提起徐然這些年的生活。
不過徐然只一句詼諧的就輕松帶過了,「遇見了大麻煩,輾轉了幾個國家,落魄過,輝煌過,走投無路,回國了。」
覃霓也沒多問,開心的哼起了coldplay的成名曲《yellow》。
徐然跟著一起唱了幾句,「我有和他們的合影,好多張,明天帶給你看。」
「真的?有沒有簽名?」覃霓詫異,驚喜,興奮。
她最喜歡其中的guyberryman,不過,她這日子過的是連追星都忘記了。
徐然無疑喚起了她無數青春美好的回憶。
看覃霓天真無邪的模樣,徐然心中無限感慨,和憐惜,「有,多呢。」
兩人越聊越開心,一直到夜間差不多十一點,霍凱突然敲門進來。
「你家老五怎麼樣了?」覃霓並沒有感到意外,請他坐。知道肯定是瞿郁桀讓他來的,臉上卻不表露出來,只是心底淡淡的愁緒難抑。
她終究,是沒有自由的。她這一生,就是被束縛了。
盡管愛他,和他在一起是那麼的讓她快樂。可是,或許是她要的始終多了,介意的始終多了,總是惆悵滿懷。
「煩呢。覃玥好些沒?」霍凱一張苦瓜臉,干干的露個笑臉。然後朝徐然問好。
覃霓介紹說霍凱是同事,她的身份,即便其實都懂,但怎麼說都不光彩,像只可憐的金絲雀。
沒有自由,沒有尊嚴。
「好些了,這會吃了藥睡了好幾個小時。」覃霓說,「多虧這位徐然醫生,也是我的老同學,開了張好方子。」
「是嗎?」霍凱立即熱情起來,「勞駕,我那娃真是,可憐的,唉……老兄,幫忙看看去。」
霍凱就這樣,表情豐富,直接坦率,即便偽裝,也偽裝的特讓人喜歡。
明明是腦科主任,現在成兒科大夫了,徐然欣然答應效勞。霍凱告訴他病房號,自己卻不走,「我找覃霓聊點事,公事。」
徐然會心一笑,按地址找了去。
「我今晚,肯定是要守這里了。」覃霓看著他說,那話里的意思,好像霍凱是來勸她回去的一般。
霍凱從兜里掏出一個紅色的手機,「你落出租車上了,被別人撿走了。」
霍凱又坐下,看著她意味深長的笑,「這哥們誰啊,沒听說你有這號同學,徐默,徐然,差一個字,兄弟?」
覃霓在他對面坐下,捧著水喝,「不是,他是剛應聘來的,我也是今天才踫到,也不是很熟。」
也不是很熟。
不熟還聊得這麼開心,把郁少氣的個半死。
霍凱一臉不信,又問,「白天沒事吧?我們對整個a市的酒吧來了個大搜索,本來還以為要來個大整頓的。」
這是意料中的,不過心里難免因此而不安。覃霓呵呵的笑了笑,「嗯,我明天回去向他解釋。」
「要不,我讓人來看著這里,你現在就回去。郁少,一天沒吃飯,好像,胃病又犯了。」霍凱臉上布滿深深的同情。同情的下面,其實也有一絲玩味的,不過估計沒人看得見。
他也是有深藏不露的本事的。
覃霓心里莫名一緊,揉揉太陽穴,看看覃玥,走過去模了模她的額頭,「徐姿怎麼樣了,听說,她得了急性肺炎?」
「嗯,可能那晚落水,淋雨,吹風。是挺嚴重的。」霍凱回答,眉頭憂慮的蹙緊,「唉,多災多難的季節,這個秋天,太不安寧了。」
不是傷,就是病。難道和辦醫院有關?
這一個個,都絡繹不絕了。
找時間去燒香。
「他不陪著嗎?」覃霓問,問完卻是臉一紅。
霍凱沒看見似的認真回答,「早上徐姿打過電話給他,不過,他到醫院門口又走了,一天都待在公司。」
真的嗎?
「真的。」霍凱似乎听到了她心里的疑問,堅定的說。
覃霓沒有發現自己的心事其實一覽無遺。
「我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覃霓問,「其實就算作為普通朋友,他來探病,也是合情合理的。」
「問題是,他們不是普通朋友。」霍凱說,很肯定的口吻,「你做的對。」
覃霓詫異的看著他,搞不清他到底是哪邊的。霍凱一笑,「好了,回去吧,晚上會有人寸步不離的照看覃玥的。去安撫安撫人家受傷的心。不然明天會發生什麼事,誰都不好說了。」
覃霓站著發愣。
霍凱看著桌子上的杯子,碗啊的,眉毛高高的豎起,郁少的這個情敵,還真不是一般的強悍!
怪不得會氣成那樣。
這徐然,光看外形就贏了。
還會做飯,還這麼細心。
除了沒郁少多金,樣樣看著順心順眼。
他要是女人,也會一頭栽倒在他懷里。
「回吧,走吧,我送你。」霍凱催促。看兩人聊天那架勢,估計再聊個三天三夜也不會嫌長。
覃霓在覃玥額頭上親了一口,一咬牙,走了。
霍凱跟班似的,提包包。
掃視一眼還有沒有落下的東西要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