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霓虹閃爍。
林涵坐在駕駛座上,隔著灰色的車窗,淡淡的眼神飄向維希萊不停轉動的豪華玻璃門,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嘴角,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七點十五分,她遲到了。而他,到了麼?
皺了皺眉頭,她的視線猛地觸及自己手上那枚鑽戒,大顆的非洲剛鑽泛著凌利的幽光,戴在她修長白皙的無名指上,美麗的不可方物,才知道,原來一雙平凡的手也可以美的這樣奪目。
倘若那顆鑽石真是情愛的一種象征的話,那麼這樣的婚姻應也無憾了吧,可惜的是,它枉以恆久著稱,卻終究無法見證他們的愛情,有的只是她用三年青春換來的無愛婚姻和苦戀。
她漂亮的眼楮空洞的望著前方,一絲苦澀滑過雙眸。
黑色的滑蓋手機震動了起來,她翻開一看,摁下接听鍵︰「喂——」她挺直了腰身,黑色的瞳眸瞬間亮了起來。
一個熟悉悅耳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老婆,你在哪兒?」他的語氣似在提問又似在陳述,根本不等她回答,他繼續說道︰「我在等你,你……不會不來吧?」他的語氣軟了下來,透著不確定的猜測,夾著些微的失望的語調。
林涵心里一緊,月兌口而出︰「我就快到了,你等我!」她抿了抿唇,拉開車門,動作迅速流暢的下車,絲毫沒有考慮到剛剛這句話已經透露出了她對這次赴會有多麼的重視。
「我等你。」手機那端傳來男人磁感動听的聲音,堅定的說道。
維希萊是一家裝潢的極其豪華的酒店,內里以古典的優雅之美為主,來這里就餐的人,一邊享受著美味的菜肴,一邊欣賞纏綿悱惻的古典音樂,倒也不失為一種品位。
酒店里食客雲集,但林涵幾乎連環視一圈的功夫都省去,直接走到最里邊角落里的一張桌子。
恍惚間,還是三年前的模樣,他詫異的抬起頭,茫然的沖她輕輕一笑,那笑容里有掩不住的傷感,像漩渦一般把她的心神吸附住。
「老婆,你來了。」好听的嗓音驀地響起,歐陽曉武起身,殷勤的為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下來。
她鄂然,呆呆的看著他在她對面坐下。
「老婆,吃點什麼?」歐陽曉武把菜單遞了過來,她愣了一愣,接過來,熟悉的勾著上面的菜式,把菜單遞給旁邊的服務員,動作一氣呵成,卻獨獨沒有問他想吃什麼。
歐陽曉武絲毫不介意的微笑,打開公文包,從里面拿出一個包裝的十分精美的盒子順著桌面推到她面前,沉聲道︰「老婆,打開看看。」
林涵訝異的抬眸,正對上他深潭似的瞳眸,她微微皺眉,芊芊素手捻住盒子上紫色的絲帶,輕輕一拉,一瓶進口的法國香水正靜靜的立在其中,像一個高傲清冷的公主,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她低頭,深深的一嗅,滿意的沖他一笑︰「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款香水?」
「我們生活在一起,我怎麼會連你用的是哪個牌子的香水都不知道。」他低低的道,眼神熾熱的看著她。
她低垂眼楮,臉上浮現一抹嬌羞的紅,他都不知道,他說的話有多曖昧。
菜很快端上桌,焗蝦、番茄炒蛋、清蒸鯉魚、香菜筒兒骨濃湯,都是很平常的家常菜。
歐陽曉武漆黑如潭的眼楮掃過這些菜,眸光有一瞬的黯淡,隨即便被掩去,神色瞬間變換極快,幾乎令她來不及捕捉,她試探的問︰「怎麼,不合胃口麼?」
「不,不是。」他舉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送入嘴角慢慢咀嚼,嘴角微抿,劃過一絲苦澀,抬起眼楮,動容的道︰「難為你還記得!」
她淡淡一笑︰「當然記得,你每次來這里,點的都是這些菜,我想不記得都難。」
「是啊,後來你干脆直接給我上菜,連點菜這個環節都省了。」他自嘲的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腦海里浮現出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心微微抽痛。
林涵也是譏諷的勾唇,他是這樣重舊情的男人,連吃飯、座位這樣的事都和三年前如出一撤,又怎麼會輕易的改弦更張,放下心里的那個女人呢?
心里一沉,她冷冷的道︰「其實你不需要專門抽出時間來陪我吃飯的,我在你家里吃好住好穿好,你不欠我什麼!」
有些話,藏在心里三年,一經觸動,還是忍不住心酸。
「不,這三年,我欠了你太多太多,除了感情,我什麼都能給你,可是我總覺得不夠,我總覺得你要的我給不起。」歐陽曉武猛然說道。
你當然給不起,因為我要的正是你不想給的。林涵悲哀的想,垂下眼楮不去看他,一口一口的吃菜。
「林涵……我們解約吧。」他淡淡的說道,眸中閃過一抹深沉。
她突地頓住,驚愕的看著他︰「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的薄唇微微彎起,眼楮專注的看著她︰「我們解除三年前的約定好不好,我想,我們成為真正的夫妻!我會是一個好丈夫,而你,也會是一個好妻子。」
林涵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順著臉頰滾落,止也止不住,流到嘴里,咸咸澀澀的,說不清是苦還是澀,但絕不是甜,她有些哀傷的想,守了三年,終于雲開見月了麼?卻為何,心里更多的是酸澀,這句話,她盼望了太久,反而不真實!
他從衣兜里拿出一個紅絨絨的小盒子,這是他今夜要送給她的第二件禮物,他有些激動的顫抖著拉著她的手,凝視著她手上的結婚鑽戒,道︰「雖然你已經有了一顆,但我還是想再送你一顆,一顆真真正正代表我的心的鑽石,你,願意麼?」
她幾乎淚流滿面的重重點了點頭,淚眼朦朧中見他把他們的結婚鑽戒從她手上輕輕的扒拉下來,套上他新買的那顆,同樣是非洲剛鑽,卻比原來的那顆小了些許,但光華卻比原來那顆亮了許多許多。
他抬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深深的一吻,灼熱的氣息順著手背一下子竄到了她的心靈深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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