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帶著銀輝的月色下,皇家祭祀顯得莊嚴而華貴,夜風吹得旗幟翻如飛濤,空氣中彌漫著松木與檀香的混合香味。
辰君正襟高坐,而祭壇的另一邊,帶著天神面具的人手執金色彎弓,身著秘銀金甲,威風凜凜地站在幾縱筆直而站的御林軍前。
天神的角色本應該是歷任皇上來扮演,對月挽金弓,射出祭祀中最為關鍵的一箭,可是,現在的辰君,還沒有金弓高……
老太傅身居百官之首,同站在階下的圖公公不過一步之遠,此時,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扮演天神的武將身上,老太傅不著痕跡地靠近圖公公一步悄聲問道︰「怎麼樣,還順利嗎?」
「嗯,一切按照太傅地意思辦的,只是……」
「只是什麼?」
「皇上似乎見到了那個替身!」
「什麼?不是吩咐過他們不許主動接近任何人,更不能讓皇上看見他?」
「咱家有吩咐過……太傅,他們信得過嗎?」
「他們世代忠于皇室!」
圖公公一皺眉,「忠于皇室而不是忠于皇上,忠于辰君嗎?」他頓了頓,又說︰「我听說,洛汐回來了?」
鳳延熙狹長的鳳眼閃過一絲精芒,「圖公公的消息,可真靈通啊!」
圖公公渾不在意鳳延熙的試探,他的腰,始終微彎著,看起來謙恭謹慎,「咱家答應過先皇,要辰君的一輩子,都平平順順的,不僅是她的人生,還有她的皇位!」
「看起來,我們的目的相同!」老太傅垂下眼,捋了捋胡須,看起來慈眉善目,「洛汐還對昔日的事情耿耿于懷,本來他的性情便很極端,如今更是變本加厲,並不適合為帝。」
圖公公沒有說話,他始終面朝腳尖,看不出他的表情,「即使辰君的身份有變?」
鳳延熙深深地看著他,果然,這個皇宮里的一切,都瞞不過這個狀似完全沒有心機的老公公的眼,篤定道︰「即使辰君的身份有變!」
圖公公終于抬了抬眼皮,對鳳延熙一笑︰「太傅,合作愉快!」
鳳延熙突然詭笑一聲︰「是呀,那圖公公應該不反對博容留在辰君的身邊吧!」
正在這時,那裝扮天神的武將緩緩抽出黑鷹羽箭輕搭在金弓之上,凝神瞄準了百米之外的豬頭上,松開了拇指。銀色的箭身在黑夜中劃出一道閃電,百米之外都是強風鼓勁,黑色的剪頭直直插在豬頭的兩眼之間。
百官的歡呼贊嘆之聲宛如春雷四起,祭壇上的天神摘下了面具,雙手執起金弓,在喝彩聲中走向了興奮地小臉紅撲撲的辰君。
天神的面具下,是一張無比英俊的臉,濃黑的長眉入鬢,眼角微微上揚,眼楮如同黑色的琉璃攝人心魄,渾身的冰雪氣質更將他襯托的宛如夜月而來的神明,他單膝跪在辰君的面前,將手里的金弓雙手奉上。
這是種折中的儀式,箭雖然不是辰君射出去,當卻又天神匍匐在她的腳下,虔誠的獻上金弓。
辰君嚴肅地繃著小臉,鄭重的伸出小手。
一抓……沒動。
兩只小爪子搭上去,再抓……還是沒動。
辰君有點無助,尷尬,可憐巴巴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男人眼中飛快地劃過一絲笑意,又立即恢復了冷若冰霜,他單手握住辰君的小爪子,一同握在劍上,另一只手抵在辰君的肩頭,唯一運功,辰君突然覺得手上一輕,比她還高一頭的金弓頓時舉過頭頂。
辰君很興奮,滿朝百官齊齊松了口氣。
祭祀結束便是夜宴。
「作為交換,老夫替皇上除了那些蠢蠢欲動的老家伙!」老太傅的雙眼,注視著祭壇上站在辰君身後的男人,問道︰「他們出的這個侍衛,倒是不錯!」
圖公公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那男子的面容雖然冷靜,看著辰君的目光卻稍顯柔和,不禁微微笑道︰「辰君是個好孩子!」他扭頭看了一眼老太傅︰「老奴先替皇上寫過太傅的輔弼之恩,至于鳳小少爺……皇上嗎,重要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老奴最想看到的,是皇上能夠開枝散葉,子孫滿堂!」說罷,拂塵一揚,蹣跚地朝辰君走去。
三宮六院?還子孫滿堂?
老太傅被他一噎,臉色極為難看,要是辰君是個男子,他不反對,南御國歷代皇上子息都不多,開枝散葉是好事!可是,辰君她是個女子!
「簡直胡鬧!」老太傅低低啐了一口,完全懷疑圖公公的腦袋是不是被門縫擠了!
他突然想到莫狄莫之軒父子倆,莫之軒那小子的賊心賊眼,這一路上他看的真真的,莫狄早就知道辰君是個小姑娘,卻還放任他家的小子混跡在辰君的身邊……
他恨恨地磨著沒剩下幾顆的老牙,痛心疾首︰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不行,這回的伴讀選拔,他家的小子必須要成功!
他抬頭看了一眼還處于茫茫興奮中的辰君,粉雕玉琢的小臉蛋,柔軟女乃香的小身子,頓時老眼痴迷,多好的孫媳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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