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鳴一手摟過艾媛,照著艾媛的臉蛋重重的親了一口,雖然艾媛臉色不自然,可是並沒有推開他,直到劉鳴要當著我的面跟艾媛熱吻,艾媛才推開他說這是大街上。
劉鳴哈哈一笑,說︰「整個縣都是我爸的,我怕什麼。」
他輕蔑的踢了踢我那自行車,嘲笑道︰「就騎這破車還想約女孩子?真是自不量力。以後別讓我看見你帶我女朋友的照片,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說完拉著艾媛鑽進一輛白色的奔馳s600,這輛車是他父親的座駕,劉鳴常開出來帶女孩兜風。雖然我們縣是十年的國家級貧困縣,不過這並不妨礙這輛車出現在縣委大院里,因為就算再窮,縣財政買輛奔馳s600還是綽綽有余的。
這正合當下我听到的一句話,再窮不能窮干部,再苦不能苦政府。我看著奔馳向我這樣的賤民噴著尾氣,目送它消失,心里嘀咕,平時艾媛不是對劉鳴不屑一顧嗎!怎麼這會以身相許了?
晚飯後,我躺在門口的躺椅上發呆,想起以前事情,正如我在夢中跟小男孩說起的,在初中時,艾媛曾經和我同一個班,那時她剛轉學來我們學校,想起第一次看到她走進教室,帶起的香風刮過我的臉龐,我的心就砰然而動。
當時她就坐在我的身後,我向後伸個懶腰,幾乎就能觸到她臉龐,雖然她和我近在咫尺,可是心靈的距離才是人與人之間真正的距離。
那時她基本很文靜,不太說話,我有時會回頭和她探討數學題,她會瞪著大眼楮靜靜地和書本相望,听我的分析,然後點頭或者搖頭,說是或者不是。
直到那天晚自習問她︰「今天的東京愛情故事你看了沒?」
她眼楮一亮,興奮道︰「看了,我覺得麗香好可憐!丸志太搖擺了,他愛著麗香,但拒絕不了別人,麗香在雪地里走的那幕,我都要哭了。」
我說是是,我也哭了。
她沖我眨了眨眼楮,道︰「男人就是這樣,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我做了個端著碗,低頭吃飯的動作,她撲哧一樂。這是我和她對話以來,她第一次跟我說話超過兩個字。
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後來她說話的字數慢慢多了起來,直到我們能聊得很投機,話題也延伸到籃球,生活,學習。這時發現,她並不象一些容貌出眾的女孩那麼難處和挑剔,我甚至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許欣賞。
漸漸的,我見到艾媛就不自然的興奮,即便放了學,也感覺艾媛在附近的某個地方,睜著水靈靈的眼楮看我。能和她在一起,感覺象擁有了整個世界的陽光。可是當時我听說劉鳴在追求艾媛,這讓我很擔心,害怕艾媛會屈服。
我向王梅求助,她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女同學,王梅告訴我,直接向她表白,女孩喜歡別人愛慕她們,只要不是令她極討厭的人。于是我听從了這個意見,偷偷把紙條放進了艾媛的文具盒里,約她晚上在縣電影院門口會面。
金幣電影院是我們縣城最大的影院,也是最便宜的,所以也最破爛。星期六跟一個傻小子進一個俗不可耐的影院約會,的確是個糟糕的選擇。我清晰地記得那一幕,如果它算一次約會的話。
那時夕陽染紅了半邊天,它依然早起遲落,夜剛剛探出頭來,還很害羞,也許是給夕陽陶醉了,晚霞隱褪中帶著酡紅良久不散。
我提早來到電影院門口,可是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曾經學校里有個男孩暗戀一個女生,也同樣約女孩出來表白,結果他等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女孩把這事說給了自己的朋友,可是一傳十十傳百,結果大家都知道了。當這個靦腆的男孩目瞪口呆地看著人群圍過來,男孩的嘲笑,女孩的尖叫,讓他精神崩潰了,第4天,人們在小河里發現了他。
所以,我突然怕得要死,雖然我相信艾媛不會是這樣的女孩,可是還差10分鐘的時候,我的腿還是抖得象篩子,心跳得象F1賽車的引擎。終于,我退縮了,甚至不敢在附近久呆。
下周一到學校的時候,艾媛沒提起這件事情,仿佛事情並沒有發生過。我以為就此能打住。可是一周之後,我的心又癢癢地,打消心中已起的念頭,就像孕婦懷孕再打胎一樣難受。于是我又塞了第二張紙條到她的文具盒里,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然後呢!同樣的結局。接著第三次,結果我在那里傻等了半個小時。
其實我早該料到這樣的結局,在這物欲橫流的社會,我有一個致命缺陷,那就是我的家境,
母親下崗了,而且體弱多病。所以我並沒有什麼好的妝扮,我的衣服基本都是三四年前的,一雙涼鞋穿一個夏天,它即是涼鞋,也是球鞋,也是拖鞋,有時還是自行車的腳剎,因為我的自行車的剎車已經壞得不能再修理了。」
而且我不想花冤枉錢,因為即使是收破爛的,也會毫不猶豫地對它挑三揀四。基于這點,我對自己的桃花運,本就有自知之明的。
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對比今天發生的,心里又郁悶得要命,被愛慕的人拒絕,被情敵羞辱,任何一件事情都足以擊垮一個男人。
本想自己消化,可是顯然不行,這郁悶就像壓抑的火山,不噴發,卻在內部炙熱翻滾著,我憋得難受,干脆起身找吳謙出來閑逛。
我們搭車進到紅水市里,紅水市距離我們縣十多公里,搭公交車就可以到,那里到了晚上燈紅酒綠,夜生活豐富多彩,雖然我和吳謙不能享受其中,不過看看熱鬧也不錯。路過一家酒吧,吳謙拉著我要進去,我停下來看了看門前的價格表,一股涼意掠過脊梁,普通紅酒400元,啤酒一打200元,果盤160元。
我看看兩人腳上的涼鞋,對吳謙說︰「你沒有開玩笑吧!就我們還進這種地方?把我們月兌光了也付不起一個晚上的酒錢啊!」
吳謙繼續推我,說︰「這里進門是不需要門票的,只要進去不買酒就行,萬一踫個饑渴的女人,還可以蹭點酒喝!」
我說︰「這里面饑渴的女人大多都40好幾的,你不怕處男身被她們弄了去,我還怕呢!」
吳謙說︰「得了吧你!少在我面前裝純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