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唐七就沒有再出現過,我把唐七的號碼刪除了,我怕我會忍不住去找他,明知道沒有結局,那麼最起碼不要給他希望。每天晚上都可以夢到唐七的笑,這讓我覺得很痛苦,以前戀愛的時候,我是很少夢到他的,如今分手了,我卻是常常夢到他。夢里唐七一遍又一遍的說著他的承諾,夢里的背景永遠是那麼的明亮與溫暖,沒有陰天只有晴天,唐七的笑容和陽光很襯,看得我心很痛。在夢里,唐七抱著我,在我耳邊輕輕地訴說著「結婚以後,我們就買個有庭院的房子,然後生兩個小孩,我們坐在庭院里看著他們玩耍。
每天早上,我都醒的很遲,看著熟悉的天花板,想著夢中的一切,現實把夢中美好的事物都變成了一種痛,心髒像是被人拽著,生疼。後來,我就不再去回憶夢里的場景,只是每晚還是會夢到唐七,我想,不去想,心也許就不那麼痛了。
陸緒讓我辭了酒吧的工作好安心照顧父親,我答應了下來,我只剩下我的父親了,我要好好的守著他。父親沒有問我怎麼轉了一間高級病房,我想他或許知道了,就像他再也沒有提起唐七一樣。只是父親變得很沉默,每次總是呆呆地看著我,然後眼里噙滿淚水。以前給父親解悶買的書整整齊齊的堆在一旁,父親每天除了看書就不會再做什麼了。我坐在父親床邊,輕輕地抱著父親,陪著他一起看書,父親總是看著看著就流淚了,我不知道是書中的內容太傷感了還是父親為我感到難過。每次我都會拿走父親手中的書,扶著父親躺下。只是父親的淚水卻怎麼都止不住,看著父親雙唇微顫,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心里很難過,但我卻不能安慰他什麼,因為他是我的父親,他是懂我的,他也是愛我的。
這天,猥瑣男給了我一個輪椅,說是陸緒給的,讓我陪父親去散散心。心里很感動,雖然陸緒從未出面,卻也是很細心的,或許,他真的是一個好人。父親生病後就變得異常听話,不管我說什麼父親都會答應,我想他的內心是痛苦的,我知道他感覺他欠了我許多,但我覺得這是我欠的,即使一輩子也是還不清的。
陪著父親出去走走,父親的氣色明顯有好轉,只是還是像以往一樣的沉默,我總是給他很多很多的笑話,他也總是很配合的笑著,我很想告訴他,如果不好笑的話可以不笑,我知道有些笑話根本不適合他,但他卻還是違心的笑了。晚上我都很少回家,也很少熟睡,我不敢回那個家,我也不敢就那樣睡著,我害怕做夢,我總是趴在父親床邊,或者抱著父親睡覺,每次我總能感覺到父親輕輕地模著我的頭,然後不斷地向我道歉,我總是緊緊地閉著眼楮,我想給父親一個發泄的空間,即使錯的並不是他。
那次離別之後,陸緒沒有再來找我,只是偶爾打個電話問下情況。我以為我的生活也就這樣,但事實並不是如此。
還是和往常一樣走回家,在不遠處就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停在家門口,慢慢的走了過去,陸緒正站在那,身體靠著車子,靜靜地看著遠處那盞暗黃的路燈。眼前的場景就像是一張漂亮的圖片,或許是人太過美好了。陸緒其實很適合當車模,站在車旁,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但可惜他不是干這行的。我走了過去,和陸緒並排站著。我們兩人一直沉默著,天上的星星不多,乍眼一看是一片黑,只是那輪月卻是不管如何都是看得很清楚的。
陸緒很少在我面前抽煙,或許是因為我們見面的次數不多的緣故。「和我一起住吧。」陸緒淡淡地說了句,我可以肯定這不是一句問句,它是一句肯定句。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我不是不願意,卻也不是很情願,雖然他這個要求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我雖不清楚和他在一起後會是怎麼樣的生活,但小說里卻是寫的很清楚,我有點害怕。陸緒看我一臉猶豫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走到我身邊,把我擁入懷中,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我卻不敢反抗,我只能靜靜地感受陸緒的擁抱。
陸緒的擁抱很溫暖很厚實,參雜著不知名的香水味,讓我覺得很不習慣。陸緒長的很高,這樣抱著我,我就只到他胸膛,這讓我想到‘小鳥依人’這個詞,或許現在這個場景就可以解釋那個成語。陸緒把頭靠在我頭上,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重,我想他應該沒有完全靠上來。「你好好想想,我不勉強你。」陸緒的話在我耳邊環繞,其實陸緒的聲音很好听,即使只是一句平平淡淡的話都說得那麼的性感,讓人不得不被其吸引。
我全身僵硬的處在陸緒懷里,連頭都不敢動,是的,我很緊張,我感覺全身肌肉收縮,一不小心就會來個抽搐的場景。很萬幸,陸緒松開了抱著我的雙手「進去吧。」我愣愣地站在那,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只是我有點不想離開。「進去吧,我看著你。」我點了點頭走了進去,來到窗口看著窗外,陸緒還是站在那,這片黑把陸緒渲染的更加寂寞。我不敢開燈,我只能躲在角落偷偷地看著,我怕陸緒會發現。直到陸緒的車消失在眼前,我都沒有回過神,我什麼都沒有想,只是呆呆地看著。
坐在窗前,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那麼的戲劇性,我依然無法想象唐七就這樣離開了,事到如今我依然可以感覺到唐七就在我身邊。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強迫自己不去想,但是這里到處都是唐七的影子,連在夢境里都無法逃月兌,我只好坐在床腳,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打開一看,是櫻桃打來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按了接听鍵,電話那頭傳來一片嘈雜聲「喂喂小末喂。」「我在,櫻桃,怎麼了?」「那個啊吵死了我們在KTV,快過來。」「那個」我還沒說什麼,櫻桃又冒出了一句「快點,我抗不住了。」說完就掛了電話,留下我一個人听著電話那頭的忙音。
在路口打了一輛車就往KTV的方向開去。來到KTV門口的時候櫻桃正焦急的等著,我趕忙跑了過去「怎麼了,櫻桃。」櫻桃著急的抓著我的手,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過了一會,那口氣終于順了下去「唐七他瘋了,你去看看呀,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心口一涼,這幾天一直沒有看到唐七,因為覺得沒有必要也就沒聯系,我不知道他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听櫻桃這麼說,心里不由得有點擔心,趕忙跟著櫻桃走了進去。
唐七坐在在一堆啤酒旁,地上到處是碎片,唐七手里握著話筒,陳陸正不斷地把唐七往上拉,但唐七卻不斷地掙扎著。那首歌很熟悉,有一段時間,櫻桃一直在哼那首歌,說是很熟悉,我卻從來沒有好好的听過整首,櫻桃說他看了一部電影,里面就有這首歌,當時听著就很難過。如今听著唐七在那唱著,心里不由得一陣酸楚,唐七搖搖晃晃的站著,我怕他一不小心就會往碎片里摔。趕忙走了過去,搶過唐七手中的話筒「唐七,給我醒醒,不要給我這個樣子。」唐七像是什麼都沒有听到,只是對著我傻傻的笑著,然後對著我唱「對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孤單的我還是沒有改變,美麗的夢何時才能出現,親愛的你,好像再見你一面。」「不要唱了,唐七,不要再唱了。」我一把抱住唐七,我徹底地傷害了唐七,我從來沒有想過唐七會變成這個樣子。「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舍得我難過。」我不知道唐七是在那唱著,還是對我說的,只是唐七的聲音不斷地顫抖著。
我把唐七扶到沙發上,剛想去倒杯茶,唐七忽然抓住我的手「不要走,小末,就算是一場夢,我也求求你不要走好嗎?」我靜靜地站在那,看著眼前這個受傷的少年,此時的唐七就像是一個孩子,固執的抓著我的手。我在唐七身旁坐了下來,輕輕地模著唐七的頭「回家好嗎?」唐七緊緊地抱住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不要回去,我就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已經選擇離開他,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安慰他,我無法給他承諾,我只能這樣靜靜地抱著他。我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就像當初唐七安慰我的時候那樣「回家吧,不要難過,就算為了我,努力的活著吧,努力變得成熟起來。」唐七靜靜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他一下子變得好安靜,我知道唐七從來都比任何人都看得清現實,所以那一天他坦然的接受了我的分手,我想不管如何坦然,心終究是會痛,因為那段感情已經深深駐在心里,無法拔除。
「小末,我唱首給你听好不好?」我點了點頭,靜靜地坐在唐七旁,從前唐七從來不唱歌,雖然他唱的很好听。記得有一次,學校里舉行十大歌手比賽,唐七得了第二名,然後我就每天纏著唐七唱情歌給我听,但唐七總是用各種理由拒絕了,我總以為,他或許並不喜歡。如今再次听唐七唱歌卻是在這種情況下。听著熟悉的旋律慢慢的響起,耳邊傳來唐七的聲音「對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孤單的我還是沒有改變,美麗的夢何時才能出現,親愛的你,好像再見你一面,秋天的風一陣陣地吹過,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你的心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留下這個結局讓我承受,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舍得我難過,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沒有說一句話就走,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舍得我難過,對你付出了這麼多,你卻沒有感動過。」唐七一遍一遍的唱著,直到嗓子沙啞,我沒有哭,雖然我很難過,我平靜的听著唐七一遍又一遍地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