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的天空灰蒙蒙一片,雲層又厚又重,空氣又濕又冷,似乎有著快下雨的徵兆。
一聲尖銳的吆喝聲劃破了空氣里的沉寂。
冷君柔感覺自己還沒有睡下多久,便馬上被人無情喚醒,看清楚叉腰指手、整個茶壺狀的人是李嬤嬤後,混沌的思緒陡然轉為精明。她知道,磨難艱辛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一碗稀得像水一樣的白粥下肚後,她被李嬤嬤帶到了上官素若的寢宮,這才發現這座宮殿的豪華和奢侈,謝心怡的宮殿跟這兒相比,簡直差遠了。
這,或許就是得寵和不得寵的區別吧。
不過,她依然沒有過多的時間繼續打量和感嘆,只聞一個盡顯諷刺意味的聲音徐徐飄來,「怎樣,是否覺得這寢宮很美,心里很是羨慕?」
話音當中,上官素若在兩名宮女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她才懷孕2個月,卻矜貴夸張得像是快要臨盆似的,而且,她真是一個注重外表的人,即便是在自家寢宮,整個人也做了一番細心打扮和修飾。
身著正紅色宮裝,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了不盈一握;一頭青絲梳成雲華髻,那指頭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猶如星星在發間閃爍;一支七寶珊瑚簪,把她映得面若芙蓉。她容色艷麗,鳳眼媚意天成,簡直是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難怪古 會如此寵愛她,她的確有那資本。
見她已經走近來,冷君柔于是俯身行禮,「淑妃娘娘萬福!」
上官素若沒有叫平身,而是冷哼道,嗓音隱透著一股酸味,「你該不會在暗暗渴望擁有這麼華麗的一所宮殿?本宮告訴你,你永遠都不會有這種機會!別以為長得一副好容貌就能迷惑皇上,你這等低賤的貨色,就算是月兌光衣主動獻給皇上,皇上也不會理睬!」
冷君柔身體明顯一僵,廢了好大勁兒,才忍住滿腔羞憤不發作出來。
然而,上官素若根本不打算放過她,刻薄的語氣換成了叱喝,「本宮在跟你說話,你因何不答?聾了還是啞了?」
冷君柔沉吟片刻,訥訥道出,「奴婢明白,奴婢自知身份低微,因此不會痴心妄想。」
「那以後還會否動輒動就對皇上拋媚眼?還敢不敢故意勾引皇上?」上官素若繼續污蔑警告著。
冷君柔一听,內心一陣苦澀的哼笑,隱藏著不屑,「奴婢絕對不會!」
上官素若這才滿意,媚眼竄上一絲得意,到旁邊坐下,然後吩咐出來,「給本宮倒茶!」
冷君柔怔了怔,便也走到茶幾那,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探過溫度適中後,才呈遞到上官素若的跟前。
上官素若接過,舉杯到嘴邊,輕輕喝了一口,驀地,柳眉微皺,噗一聲噴給冷君柔,繼而是整杯茶當著冷君柔的頭頂淋了下去,伴隨怒斥,「大膽奴才,竟然給本宮倒這麼熱的茶,你想燙死本宮?想害死皇上的骨肉?」
心知這又是上官素若無中生有的找渣和刁難,冷君柔于是不吭聲,抿緊櫻唇,茶水正好從她腮邊劃過唇角。
「起來,給本宮喂粥!」上官素若又做出另一個命令。
暗暗吸了一口氣,冷君柔起身,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水珠和茶渣,接過宮女遞過來的碗筷,由于是黃金制成,帶來一股沉甸甸的感覺。
接下來的情況令她更加艱難,這上官素若與皇帝果然是絕配,都喜歡居高臨下地指使著人,竟命令她跪下喂膳!
又是清楚自己無法且不能逃月兌,冷君柔沒有浪費時間,雙膝一著地,跪在上官素若跟前,用勺子盛粥,謹慎仔細地移到上官素若的嘴邊。
既然是刁難,上官素若自然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只見她坐直身子,揚起下巴,原本就要踫到她嘴唇的勺子頓時下降到了她的胸部。
冷君柔也只好將上半身和手臂擴展到最大,頭也仰得高高的,剛好勉強給她喂上。剛喂了幾口,一個宮女進來稟告,說是謝心怡來訪。
內心稍微松了一口氣,導致原本繃直的身子隨之往下回縮,勺子就這麼擢中了上官素若的下巴。就在她做好準備收斥責甚至懲罰,卻意外發現,上官素若轉過臉去,吩咐那宮女讓謝心怡進來。
于是,她心中燃起希望,認為自己有可能會月兌離苦海,可惜又是出乎意料,上官素若忽然從她手中搶過金碗,舉到她的頭頂,將那余下的大半碗粥當頭倒下。
粥本來就熱,加上粘稠,容易凝聚熱量,因此,冷君柔立即感到頭皮發麻發燙,條件發射地,她邊去撫頭邊站起身。
「本宮有準許你起來了嗎?」上官素若一聲叱喝,兩名身高體胖的嬤嬤已經閃電般沖過來,分別按住冷君柔一邊肩膀,將她硬生生地壓跪回地面,還一人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冷君柔兩邊面頰上。
謝心怡一進內,看到的便是這麼令人憤怒的一幕,她先是一怔,隨即跑了過來,怒斥一聲「住手」,然後推開兩個嬤嬤。
「德妃,本宮在教訓奴才,你這樣沖過來算什麼?」上官素若吼出早就想好的台詞,俏臉含怒。
謝心怡毫無懼色,反擊道,「本宮借人給你,是服侍你,而非讓你虐待!」
「她做錯事,就該受到懲罰!這是宮規。明白什麼叫做宮規嗎?要不要本宮跟你詳細說一次?」上官素若藐著嘴,睨著眼楮。
「這賤奴膽大包天,娘娘叫她喂粥,她非但不照辦,還故意把粥弄到娘娘的下巴上,德妃娘娘你說,她該不該罰?」李嬤嬤忽然開口,語氣和態度學足她的主子,根本不把謝心怡放在眼中。
謝心怡更加惱羞成怒,給這不知死活的嬤嬤一個瞪視,隨即拉起君柔,「君柔,走,我們回去。」
「想把人帶走?沒門!她是皇上賜給本宮的,你有本事就去跟皇上要人。另外,你若然沒有其他實質性的事情,那就請回不送!本宮現在要養胎,沒時間跟你浪費。」上官素若命人阻攔,拽得像個二百五似的,吩咐冷君柔,「你,給本宮好好收拾這兒,要弄得跟原先的一模一樣,不得有半點瑕疵,李嬤嬤,貴嬤嬤,給本宮盯著她!」
說罷,她起身,在貼身宮女的攙扶下準備回去寢室,轉身前,還給謝心怡一個示威的冷笑。
瞪著她得意離去的背影,謝心怡恨不得立即沖上去,就這樣從背後將她推倒,最好讓她肚里的胎兒跟著化成血水!但結果,她忍住了。重新看向冷君柔,她難過地喊出,「君柔——」
冷君柔滿身狼狽,卻榮辱不驚,回予一個淡笑,「小姐你別擔心,我沒事。」
謝心怡搖頭,抿唇,滿腔怒火,最後,站直身子,朝殿外奔去。
冷君柔目送著她,藏匿眼中的哀傷悲酸這才涌現出來,清眸閃閃晃動,而後收回視線,低頭開始收拾起來。
出了惜若宮的謝心怡,懷著無比不甘和忿恨,直奔慈曦宮。曦太後剛好齋戒出來,見到她,愕然,「怡兒怎麼了?」
謝心怡從憤怒中清醒,略微調整一下劇烈的情緒,隨即將整件事稟告出來,「怡兒懇請姨娘,務必把君柔救回來!」
曦太後恢復淡定的模樣,沉吟了一會,問道,「淑妃有喜,怡兒心里很不甘心,很不高興吧?」
謝心怡一愣。
「還記得姨娘早前跟你說過的話嗎?在這後宮,沒有真感情存在,故切忌感情用事,一個小小的宮奴而已,用得著你這麼大費周章?」太後又道,語音毫無波瀾。
「怡兒當然記得,怡兒救君柔不僅是因為不想看到她被淑妃欺凌,更因為不甘心,君柔明明是我的人,皇上卻把她賜給淑妃!這口氣,怡兒咽不下!」
「那就反擊呀!」
「姨娘以為怡兒不想嗎?可她現在持著懷有龍裔,怡兒根本拼不過她。」謝心怡心中的忿然持續飆升著。
太後唇角一扯,冷笑了出來,「她這麼拽,不就是因為肚里那塊肉嗎,那塊肉要是沒了,看她還這麼拽!」
「姨娘的意思是……」謝心怡美目陡然瞠大。
「你還否記得姨娘跟你說的另一件事,凡投胎帝王家的孩子,能安然誕下且長大成人的,是真正的皇裔;反之,胎死月復中或年少夭折的,皆因前世十惡不赦。淑妃肚里這塊肉,正正是惡人投胎,所以,我們得替天行道,鏟除奸佞!」太後面色一沉,說得大義凜然。
而謝心怡,盡管听過無數次關于這類情況,但畢竟是頭一遭參與實行,一時之間便也做不到理所當然。
「那個冷君柔,被調去淑妃身邊,是老天爺的安排,接下來你要好好利用這個時機,別辜負了老天爺對你的一番好意。」太後接著說。
「姨娘的意思是,讓君柔幫忙把淑妃的孩子弄掉?」
「不是幫忙,是她應該那樣做!」
「可是……萬一皇上怪罪下來……」
「沒憑沒證,皇上如何怪罪?何況,就算真的有事,也是那丫頭有罪,與我們何干?」太後說得果斷干脆,沒有絲毫猶豫或內疚,見謝心怡還是一副呆愣狀,不由伸手,重重壓在謝心怡肩上,「好了,姨娘就容許你再這樣片刻,然後听姨娘的安排,希望你別令姨娘失望,別讓姨娘認為自己選錯了人!」
「不用了,姨娘說得對,在這後宮根本不存在真感情,也不該去談真感情,怡兒多謝姨娘的厚愛,接下來怡兒會遵照姨娘的指點和安排!」謝心怡立刻道出,面容一凜,再無任何為難和惋惜,還咬牙切齒地怒哼出來,「怡兒要替天行道,要那上官素若哭給怡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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