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鏡尋音 第1節 “龍樺”之四

作者 ︰ 小記仙

尋媽媽一邊炒菜,一邊反復地思索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她越想心越痛,越想越感到無助,但她不敢流淚,她怕小尋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廚房里,發現了她的這一奇怪的舉動,後果將不堪設想。她只得把眼淚一滴滴地往腸子里面咽,而不安的心卻又一直在等待著小尋什麼時候向自己提出關于外婆的消息的時刻的到來,這似乎是有生以來最最恐怖的時刻,最最可怕的事情。所幸,小尋遲遲沒有向她索要外婆的消息,但願是陳婷的出現,或是剛才那位龍樺同學的出現,沖淡了小尋找外婆的念頭,而不是其他原因。

大概是十一點五十分的時候,尋媽媽已經將豐盛的午餐一一端上了餐桌,給小尋和陳婷每人盛了一碗湯先開胃,然後再進入正餐。

用餐的時候,陳婷發現餐桌上的氣氛有些不對頭,小尋和阿姨動作優雅緩慢,無精打采,仿佛心中都有事,沒有胃口,又好像是自己粗魯的吃相嚇到了她們,讓她們感到不可思議,以致自己出于禮節,也試著融入到她們的隊伍當中。可想而知,小尋依然纏綿在龍樺的事情和那個金絲錦囊里面,一時無法擺月兌;而尋媽媽卻一直在為外婆和怎麼跟小尋說明白的事情擔驚受怕,也是心神不寧。就這樣,直到她們都吃驚地發現到餐桌上惡劣的氣氛時,才差點嚇了一跳。小尋連忙加快手中的筷子,還特地給陳婷夾了一塊雞肉,微笑著讓她不要客氣,其實也是擔心陳婷和媽媽看出了自己的心事。尋媽媽看到小尋沒有胃口,卻以為她是因為想念外婆才會這樣的,而且,小尋不吃,一邊的陳婷也會受到影響,于是,她不得不把那個讓她厭惡的謊言拿出來解決當前的糟糕情況,她先給陳婷弄去一湯匙蕃茄拌雞蛋,帶著溫和的語氣說︰

「小婷,不要客氣呀,就當作是在自己家里一樣,想吃什麼盡管吃,一定要吃飽哦,不然的話,阿姨可不高興啦。」

「嗯,謝謝阿姨,我不會客氣的。」受到她們母女倆的熱情之後,陳婷這才把剛才的胃口提上來。

接著,尋媽媽又給小尋弄來了同樣一湯匙蕃茄拌雞蛋,同時帶著那顆稍微顫抖的心,戰戰兢兢地把那個謊言說了出來,而且,為了減少那個謊言的可疑度,尋媽媽還特意在外邊加上了讓人可親的笑臉。

「小尋,對不起,媽媽剛才忘記告訴你了,我早上見到外婆了……」

尋媽媽停頓了一下,她仔細觀察小尋臉上的表情變化,可小尋經媽媽這麼一說,這才意識到自己怎麼把外婆的事情給忘了,連忙帶上驚喜的眼神點點頭,那自然是尋媽媽的謊言所要得到的結果。

「你知道嗎?張婆的表姐,可熱情了,不管我說什麼,她就是不放外婆走,她說她會給小尋一個驚喜的,但具體是什麼時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外婆也沒有辦法,畢竟張婆的表姐只是回來幾天,而外婆跟小尋在一起的時間卻還很長很長呢,所以啊,外婆就只能暫時留在那里陪著她了。」尋媽媽又停頓了一下,「對了,外婆還千囑咐,萬囑咐,小尋在家里一定要乖乖的,等她回來的時候,她一定會送小尋一個意想不到的禮物呀啊,呵呵。」尋媽媽說完,盡量將謊言的樣子融入到笑聲的浪潮中。

然而,小尋那個時候因為心中還在糾纏著另外一件事,所以對于媽媽所說的話,也沒投入多少理智,也沒抱有什麼懷疑之心,而為了徹底掩飾自己心中那個異常的痛楚,小尋便毫不猶豫地點頭微笑,對媽媽和外婆表示滿意和諒解,可她的這一微笑卻如同一根長滿利刺的藤鞭,不停地抽打著媽媽疼痛脆弱的靈魂。

這頓午餐終于在十二點半的時候結束了,小尋要幫媽媽收拾餐桌,媽媽說什麼也不同意,也許是有客人在場,也許是有其他原因。媽媽將小尋和陳婷趕回客廳去玩,自己則留在廚房里洗刷碗筷,其實,這種理想的時光現在倒成了尋媽媽脆弱的內心急切的渴望,一方面,小尋有人陪著,自己可以得到暫時的解月兌;另一方面,小尋不在場,不會給自己的編織的謊言增加重負,自己也可減輕心中的痛楚。

但這種理想的時光,始終是短暫的,它消失的悲劇終究還是要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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