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頭七剛完,阿奴便向貴誠請辭。
貴誠的挽留不起絲毫作用。
我與貴誠為阿奴踐行,以盡相識這誼。
望著面前這個頹廢不堪,衣衫不整的男子,哪里還有原先開朗不羈的模樣。
沒想到這個鐵骨錚錚的男子竟然對翠兒用情深刻至此!
只可惜翠兒走得太早,無緣與他共結白首之盟,念及此處,我心內更加悵然愧疚。
「酒乃麻痹心性之物,多喝無益。我想翠兒在世的話,定然不願見你如此折磨自己!」攔下他手上的杯盞,我定定地看著他。
他不言語,只定定地望著前方,半晌終于愴然開口說道︰「心愛之人受盡屈辱百死,作惡之人卻逍遙法外,我有何面目面對自己?」說罷推開我的手,繼續狂飲。
「若我為翠兒報了此仇,你能否就此振作?」我定定地望著他,大聲地問道。
他面色一怔,停下手上的動作,狂笑一聲,目中射出一道精光,直視著我,「奸人大限之日便是阿奴還朝之時!」
「此話可作數?」我直視著他的深瞳。
「如有食言,有如此杯!」說罷將手里酒杯用力往地上擲去。
只得一聲脆響,酒杯已然碎裂成片。
……
「什麼?」貴誠大喝一聲,目中露出震驚之色,「你竟讓朕將你賜與濟王,同往湖州?」
「正是!」我直直的目光毫無退避之意,語氣堅定無比。
「你此舉無異于羊入虎口,自投羅網。朕絕對不允許!」貴誠雙目顯出盛怒之意。
「此人一日不除,雪兒一日不得心安,請皇上成全!」我跪伏在地,額頭重重地撞向地面。
「雪兒,朕知你復仇心切,但你此舉無助于事,反倒將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你叫朕如何安心?」
「但他此去便遠離都城,復仇之計便遙遙無期。叫我如何面對阿奴,又如何告慰翠兒在天之靈?」我抬起頭來含淚望著貴誠。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雪兒又何須急于一時,他雖然遠離皇城,但仍在天子腳下。」貴誠直視著我,目光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