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純後來不記得那晚上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她曾經以為她的淚水早就哭干了,其實,眼淚這個東西很應景,只要你足夠悲傷,它似乎可以容納百川之水,隨時都可以涓涓流出。再後來的記憶就很模糊了……
安東尼再就很少出現在紀純面前了,因為那晚上的對話,讓他覺得前所未有的挫敗——懶
「你還有我。」安東尼堅定地說道。
「我什麼都沒有了,一切!」紀純說。
安東尼也激動起來「難道我在你身邊二十多年的默默守護,你難道一點也感覺不到?我不信!純!我不相信,你對我,難道就沒有一點點感覺?」
「有些事情,我們是不能執著的!也沒有辦法執著,愛了就是愛了,以前縱使听過那麼多的身背著國仇家恨的相愛的人最終選擇了最無奈的放手,可是,我們是生活在現實之中的,為了愛,我固然可以拋棄一切!那些戲劇中的橋段和現實還是有差距的。」紀純竟平靜的說出了這麼多的話,雖然多日的沉默讓紀純的聲線感到有些緊澀。
「可是,他畢竟死了!」安東尼顧不得那麼許多了,直指紀純的痛處。
「死……」紀純喃喃的說道,「不,我不信他會死,他答應了我的,他不會食言的。」紀純的眼光和語氣都是那樣的堅定,仿佛外界的傳言和安東尼所說都是假的,連政還活著,好好地活著。蟲
「可是……」一向沉靜內斂的安東尼差點激動地說出他曾經親眼看見連政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尸體,雖然面貌看不清了,但是眉宇之間那股天生的霸氣與狂傲,安東尼是不會認錯的,當時安東尼看了都有種想吐的感覺,是什麼樣的仇恨讓江淮痛下狠手。
「他真的死了!你不要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那你說!他要是沒死,為什麼不來找你!」安東尼憤憤的說道。
「他會來的……」紀純仍是「冥頑不靈」。
「純,你知道的,我愛你!安東尼從小到大第一次說出了自己最希望表達的。
「對不起。」紀純說。
「你……」安東尼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我會一直讓你留在我身邊的。」
「留著這副軀殼,對你而言,有什麼意義呢?」紀純甚至是笑著說道。
但是這笑容,安東尼是那樣的陌生,安東尼真的是好久沒有看見紀純純真的笑容了,可今天的笑,讓安東尼感覺到渾身上下一陣顫栗。
「純……」
「安東尼,我不愛你。」紀純的性格向來直接,愛即是愛,恨即時恨。
安東尼走出紀純房間的時候,不忍地又回頭看了一眼紀純瘦削的背影,突然眼前一陣恍惚,甚至走出去的步子都邁的那樣虛浮。
日子平靜地過著,紀純每天除了吃飯睡覺,整天都用來發呆,她始終相信,只要她一直等些去,他一定會出現的,只是,紀純沒有想到,她沒有等到連政,卻等到了另外一個人……
「你?」深夜紀純感覺一道黑影在床前。但是紀純並沒有感覺到太吃驚,可能是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還能有再壞的結果嗎?
「是我。」那人摘下了刻意壓低帽檐的鴨舌帽。
「你來干什麼!」紀純的眼里露出了仇恨的目光。
「帶你走!」那人說道。
「除非我死。」紀純堅決的說道。
「哈哈哈哈……」那人不怒反笑。
「江淮,你無恥!」紀純恨的牙齒在摩擦。
「你死了,他怎麼辦?」江淮幽幽地說道。
「什麼……你說什麼?」紀純激動地說道,音量陡然放大。
「噓……」江淮比了個手勢。「小聲點,不要浪費時間,跟我走。」
「我……憑什麼相信你!你這個凶手!」紀純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
「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你到底還像不像看見他了?」江淮刻意地壓低了聲音。
「想。」最終理智還是敗下陣來,自己已經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還不如賭一把,她就相信,他沒死!「我和你走!」
「純,你要去哪兒呢?」突然間房間通亮,安東尼和一群彪悍的保鏢像從天而降一般,安東尼溫柔的聲音在此刻顯得如此的詭異。江淮也驚了一下,轉而一笑。「安東尼,我小看了你。」
「哈哈哈……江淮,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古話‘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好像還是你教給我的呢!」安東尼大笑著說道。
「安東尼,你真是卑鄙。」江淮看了一眼樓下,自己的人已經全部被滅口了。
「不是我卑鄙,是你太過狂傲,不知道防範,就怪不得我了!你殺了連政,你想他「忠心耿耿」的部下們能不在暗地里恨透了你嗎?只是你太後知後覺!太不得人心!」
安東尼說道。
「你又好得到哪去呢?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干的那些好事,紀純還不知道呢吧?」江淮陰森地笑了笑。
安東尼的臉色霎時變了。「我勸你,不要胡說八道!」
紀純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安東尼,安東尼將臉側了過去。
「我要帶她走。」江淮堅定地說道。
「不可能!」安東尼回之以同樣地堅決。
兩個男人劍拔弩張的對峙著。
「我要和他走。」紀純平靜的聲音打破了這僵持的局面。「安東尼,我要和他走!」
安東尼的看著紀純,眼神有著太多的情緒,憤怒,傷心,難以置信……
「不可能!」安東尼最後還是恨恨地拒絕。
「既然紀純都說了,安東尼先生,何必強人所難呢?」江淮輕輕地說道,但是眼神犀利地看著安東尼。
安東尼的眼神恨不得殺了江淮「江淮,你要知道,和我作對,是沒、有、什、麼、好、處的!」安東尼一字一句的說道。
「呵呵……」江淮倒是輕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安人的思維。
「連個死人都贏不了……哈哈哈……」江淮笑得更加肆無忌憚直戳安東尼的痛處。
「哈哈哈……」是啊!他真的是敗給了一個死人!敗得一敗涂地!可是……
安東尼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了紀純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