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國慶節了,安憶回家,靜等曉魯的到來。夜幕降臨,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曉魯終于來到了家。風塵僕僕的他,除了見自己的父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他輕輕地撫模著他,想讓他感受到自己帶給他的愛。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了,他要當爸爸了,這是一件多麼振奮人心的事啊!旅途中所有的勞累,疲憊,在曉魯見到妻子的那一刻頃刻間便一掃而光。懶
迷蒙的燈光下,是妻子微微發胖的身體。曉魯輕輕地拉過安憶,擁住了她。
「不要!不要!」安憶突然想起婆婆說的話,極力的掙月兌了曉魯的一雙大手。
「怎麼了?不想搭理我了?」
「不,不是的,我這不是疼孩子嗎?怕你不小心傷害到了他!」
曉魯才突然想起,胎兒還太小,是經不住他的一番折騰的。
「行了,你說怎麼辦,咱就咱麼辦,俺听你的,還不行嗎?孩子他媽?」
安憶撲哧笑了,覺得此時的曉魯可真逗。
安憶確實也想他了,說︰「我還真想躺在你溫暖的懷抱里呢,你就是一棵大樹,一個可以避風的港灣,你在,我就覺得是一種莫大的快樂。我想听你講故事了,你給我們娘倆講一個吧!」
听了妻子的話,曉魯感受到了自己男子漢的尊嚴,在妻子眼里,他是重要的。蟲
曉魯就一手攬著安憶,一手輕撫著她的月復部,給她講起了故事。
「從前啊,有一對夫婦,想要一個孩子,可是,好幾年過去了,也不見妻子有什麼動靜,那個人便去求一個巫婆,巫婆見他很誠心,就說︰「我給你一個隻果,你到家以後就給你的妻子吃,半個月以後,她就會給你生一個漂亮的女兒。但是你在路上千萬不能吃了這個隻果。」男人便回家了。在路上,遇到了一個老女乃女乃,她說她的一副鐲子被一條狼給餃走了,要這個人幫他去追,結果,很晚了也沒有追上。他又累又餓,忘了巫婆的囑咐,就把隻果給吃了。結果,他的腿慢慢地腫了起來,十五天的時候,他感到腿部劇烈的疼痛,一個小女孩竟然從他的腿部掉了下來。他們終于有了一個女兒,從此便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故事說不上多有意義,她從來沒有听過這個故事,不知是不是曉魯瞎編的,但是她還是听得很認真。
安憶覺得,此時的自己真幸福,她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安憶在曉魯的輕柔撫模與他講的故事中入睡了。
老太太甚是不放心自己的兒子和媳婦,悄悄地出了門,又悄悄的走到兒子媳婦的門口,除了鼾聲,沒有听到任何動靜,她才放心的離開。
「這一招還真靈,我就是不能看到兒子媳婦黏在一起的樣子,尤其是這個特殊的時期,傷著我的寶貝孫子可怎麼辦?」老太太心想。
雖然她已經知道了媳婦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個女孩,但他和老伴又心存僥幸,這萬一不是呢?柱子家的小孩不就是這樣?連著照了好幾次,都說是女孩,可是真的生下來的時候,卻是一個帶把的,他們家里人那個高興啊!別說他們家了,就連自己都覺得為他們感到高興,你說這一輩輩的,不都是這樣嘛!閨女是娘的貼心小棉襖,兒子是老子的鐵撐腰,當娘的,寧願不要貼心小棉襖,也要給丈夫生一個鐵撐腰,這在村里,是無上的光榮啊!這在過去,若是誰家有了幾個閨女,沒有兒子,那還不叫別人笑話死!連婆婆都會說媳婦兒就是一只不會下蛋的老母雞!媳婦兒的任務就是傳宗接代延續香火,完不成任務,就休想在村里抬起頭來。雖然已經是21世紀了,可是老太太的思想卻還停留在他們那個年代,她就認為,她的這種想法是很對的,沒有什麼可以值得懷疑的地方。
國慶期間,農村人都忙著收莊稼,所以一點兒過節的味道都沒有。第二天一早,曉魯就起床幫大姐收莊稼去了。豆子運回家,就曬在院子前的空地里。曉魯說,安憶,你什麼也不用干,就坐在這里看豆子吧!省得別人家的羊過來了會吃它們。
安憶就听從了曉魯的安排,搬了一個小板凳,拿了一本書,坐在那里看起來。附近有一群不知誰家的羊,在牆根處啃青草,還時不時的朝安憶這邊望。它們想靠近的樣子,但是又怕人來攆他們,所以就在近旁觀察著。好長時間了,安憶已經讀完了一本書,羊也沒有過來,她站起身,走向屋里,想換一本書看。誰知那些聰明的羊們就趁著這個空當呼啦啦趕過來了。
當安憶拿著書剛從屋里走出來的時候,卻听到了一聲厲喝︰「你干啥去了,怎麼看的羊?都跑到這里吃起來,不知吃了有多少哪!我這一點豆子哪禁得住這一群羊吃啊!」
原來是大姑姐回來了,她看到一群羊在那兒啃的正歡,氣就不打一處來,心說︰「兄弟媳婦就是一個書呆子!連個羊也看不住,還不如三生兩歲的小孩呢!我家彤彤都比她強!」
安憶剛出的門來,就劈頭蓋臉的挨了大姑姐一頓訓。
看到一群羊被大姑姐剛剛趕走,安憶也愣住了。
這群羊真不是一群好東西!就這眨眼一會兒的功夫,就來搞突然襲擊!安憶也很生氣。
面對怒氣沖沖的的大姑,安憶不知道該說什麼,確實是自己沒有看好,但是,這個大姑是不是也太過分了?我沒有義務給你看豆子,我是在幫助你,難道你就不能多一點原諒嗎?再說,在現如今的農村里,十里八鄉,在娘家門前,誰還敢跟兄弟媳婦這麼大呼大叫的!看不把你攆出門去才怪!
想歸想,安憶還是什麼也沒有說,說什麼呢?總不能吵架吧!自己還從來沒有跟誰吵過架呢,也不會吵架!再說了,周圍到處是農忙的人們,自己可丟不起這個人,還是忍一忍吧!盡管自己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安憶還是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笑眯眯的對著大姑。
大姑臉上還是凶巴巴的,安憶不再看她,自顧自的走向廚房,準備做飯去了。
曉魯帶著一身的疲憊回來吃中飯,他並不知道家里發生了什麼事情,安憶也沒有告訴他。人以和為貴,安憶想起平時爸爸對她講的話,興許是大姑干活累了,還是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吧!還有,做個農民也挺不容易的,眼看收到家的糧食。被牲畜吃了,也是很疼人的,幸虧吃的也不多,不然自己又要心里過意不去了。
很多的時候,安憶想的都是別人,即便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她都會咽回自己的肚子里。為別人著想,仿佛就是她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