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晰地記得,她做了一個夢︰熊熊的火焰在燃燒,像鮮紅的血一般,染紅了整個夜空.
一名女子,背對著自己,直直朝著火海奔去,她沒有回頭,縱身躍下了火海。
好疼,好疼,好燙。她似乎能感覺到那種被大火燃燒的感覺。
一身冷汗,陡然醒來,喘著氣,抓著被子,發覺自己只是做了個夢。
始終沒看清楚那個女人的臉,卻能體會到那種撕裂般的疼痛。
最近是怎麼了,總是會做奇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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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咻一聲,一道透明的光射了過去,透明的翅膀摔落了下來,是紫瞳的身子。
「主人。」可憐巴巴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模模方才被摔的。
「誰讓你擅做主張,把她帶回過去?」
月無痕冰冷低沉的聲音呵斥道,只是將紫瞳打斷,梅郝韻的夢也就終止了。
「我只是想讓她想起主人。」
「胡鬧,這些事,你別插手。」世間的宿命,豈是能改變,如若可以,又何必等到今日。
她又何必經受輪回之苦?
她能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已經是奇跡,又何必讓她回憶過去,徒增傷感。
三百年,已經虧欠了她許多,又怎麼能連累她這一生。
就這樣吧,光復月亮國才是自己最大的任務,不是嗎?
自己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又怎麼能給她幸福?
就這樣默默守護,保護,就足夠了。
「紫瞳明白了,請主人別生氣。」垂下小小的腦袋,委屈地吸吸鼻子。
月無痕撫模上他的小腦袋,語氣變得柔和了一些︰「紫瞳,我知道你這是好意,天意,不是我們能捉模的。」
紫瞳那雙紫色的眸子微微眨動著,天意?是的,天意,讓月亮國唯一的繼承人活了下來,雖然,只是個被詛咒的假死人,也是有一絲希望的。
可是,誰又能看得透這一切。
沉睡三百年,就算滄海變成桑田,有的事,還是無法改變,不是嗎?
月亮花海一陣陣涼風送爽,花瓣輕輕地搖擺著,像是跳舞的精靈一般,發出悅耳的銀鈴聲。
紅色的衣袍在風中飄動著,攤開雙臂,擁抱月色,對著月亮花海,揚起頭,將花海的靈力移到自己的體內。
只見透明的光亮朝著他的身體穿射而來,最終融入他的身體,消失無蹤。
又一陣風吹來,月亮花海已經恢復平靜。花曦若昨夜被她弄了個鼻青臉腫,次日只能戴著面紗出現在皇宮,有些尷尬地將面紗拉了拉,心中有多恨梅郝韻,巴不得將她一刀給砍了.
「郡主,奴婢也為你咽不下這口氣啊,太子妃明明就是故意的。」身邊的宮女將眼一橫,和主子分明一個德行,陰冷的目光掃射過去,搬弄是非。
她將手移了下來,臉上的面紗被風微微吹動,火苗燃燒的眸子,閃著幾分詭異的光。
當然知道梅郝韻是故意的,梅國強大,花國要仰仗,明著,自然不能對她怎樣,但是,私下,呵,那就誰也說不準了。
宮女們太監們自然嘰嘰喳喳地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累︰
「听說了嗎?昨晚,曦若郡主被太子妃打成了豬頭?」說話的宮女小聲地捂著嘴,生怕被其他人听到。
「嗯,我還听說,太子妃是夢游呢。」
「哎,誰相信是夢游,八成是為了爭奪太子的寵愛。檬」
「曦若郡主怎麼能贏得了太子妃?」
「可是太子殿下應該喜歡曦若郡主多一些吧?」
「我還听說,太子和太子妃自今都還是分床而睡。」
「太子殿下,想是怕了她了。」
「啊???那作為一個女人,不是太可憐了些?」
小林子站在一旁,蘭花指瞧了瞧,垂下幽怨的眸子,並未說話。
「小林子,你怎麼不說話了?」宮女推了推身邊的小林子,覺得甚是詫異,就他離太子妃的消息最近的渠道,他最有權威說啊。
抬起雙眼,嘆氣一聲,蘭花指上翹︰「太子妃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
切了一聲,宮女太監們將手一擺,他以前還被太子妃非禮過呢,怎麼會不是那種人。
在小林子看來,太子妃的確不像傳聞中那般恐怖,以前的種種,也許都是誤會。現在連太子殿下都會主動接近她,靠近她,改變了很多,不是嗎?
宮中這個是非之地,謠言是永遠都無法停止的。
梅郝韻站在角落處,方才的話,落入了她的耳朵,映雪很為她抱不平。
「公主,讓奴婢去撕爛這些奴才的臭嘴。」
只是淡淡一笑,流言蜚語圖在所難免,小林子的衷心,她倒是看到了。
什麼叫冤家路窄,這就是例子,遠遠的,曦若郡主從長廊的那端走了過來,而梅郝韻便從這邊迎面而上。
看著她戴著面紗,忍住笑意,讓自己保持鎮定。
「太子妃安好。」微微福身請安道。
「曦若郡主免禮。」她客套,難道學不來嗎?
看著面紗下那張扭曲的臉,不覺心中大快,什麼叫以牙還牙?她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如若犯她,便是不會委曲求全的。
曦若的臉抽搐得厲害,梅郝韻的眼神看起來那麼讓她不舒服。
總有一天,等你失去梅國這個靠山,你會嘗盡這一切的後果。
手心緊緊地掐在一起,似乎揉入了指甲深處,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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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上次一樣,扮作太監,藏在花晨暮的馬車上出了宮門外,跳下馬車,對他眨了個眼。
「老時間,老地方見。」
頭也不回地穿進了人海,消失無蹤影。
花晨暮今天很奇怪,一路上,沒有任何的言語,似乎悶悶不樂的模樣。
原本妖媚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層灰色。她也不好過問,只是看在眼里。
「公主,太子這兩日也是這個模樣,晨暮公子,今天也是這樣。」
梅郝韻自然明白她所說的意思,一邊把玩著手中的風車,一邊思考著,究竟出了什麼事,讓花晨暮和花清歌如此為難。
月無痕站在高高的樓閣之上,看著她的身影出現,嘴角勾畫出一抹笑意。
白日里,他變作凡人,失去了一切的靈力,似書生一般無縛雞之力。
酒館內,肚子一人溫著熱酒,縴長細指抬起酒杯,淺酌一口,眼眸輕微一動,品嘗著美酒。
梅郝韻坐在角落,點了很多菜,眼里冒著金光,看到上來的菜肴,都已經開始流口水了。花國的民間小吃,絲毫不亞于梅國。
在皇宮吃多了山珍海味,再看看這些可口的小菜,自然大為開胃。
忽然傳來一陣粗魯的聲音︰「喲,這位姑娘,大白天的扮作男人出來喝酒,是不是寂寞了,要不,大爺我來陪陪你。」
說話的大汗,一臉絡腮胡,五大三粗的模樣,朝著月無痕的桌子走去。
他的確俊美無暇,身著一襲紅色的衣衫,青絲散落,如此搶眼。
想是世間的女子,也無幾人能和他媲美,被誤會,也屬于正常之事。
月無痕秀美的眉峰微微上揚,嘴角散開妖媚的笑來,傾國傾城,柔美之極。
為自己慢慢地斟滿美酒,一手輕握起酒杯,細細品嘗著。
「M的,竟敢無視本大爺。」那粗魯的男子將腳抬起,砰一聲放在板凳上,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的鼻子怒吼道。
身邊的狗腿跟了上來,符合著︰「別不識抬舉,我們公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梅郝韻有些按捺不住了,蠢蠢欲動,握緊了拳頭,這些敗類,光天化日,膽敢調戲良家婦女。
花清歌監國,監的什麼國,治安這麼混亂。
在角落處的月亮國屬下們,也已經按捺不住,月無痕一個眼神,制止住他們的行動。
只好各回原位,按住刀劍,不敢拔出。
「給我抓起來,帶回府中,好好教。」
月無痕依舊沒有絲毫的慌亂,只是平靜地垂目看著酒杯,抿了一小口,嘴角散開不明的笑意。
梅郝韻終于忍無可忍了,站起身來,一腳將凳子踢了過來︰「丫的,不要臉的東西。」
自此,場面混亂不堪,亂成一鍋粥,梅郝韻的三角貓功夫還是派上了用場。
將桌子,凳子掀了一地,那些狗腿們想追上來,卻踩上油漬滑了一地「啊……」
一把抓起月無痕的手,快速地朝著酒館門外跑去,而映雪就機靈地將盤子中的豆子之類的東西,朝著他們的腳下扔去。
就這樣一路拉著月無痕狂奔在大街上,拐進小巷,再鑽進胡同,躲開那些狗腿。她卻不知道,身後的那些敗類,已經被酒館內月無痕的屬下頃刻間解決掉了.
「追,跟上太子。」
一只手伸出,攔住上前的屬下,輕聲道︰「不必追,太子沒事。」
識趣地看著她們三人擠進人群,消失無蹤。
梅郝韻喘著大氣,一只手捂著自己的心髒,讓她不至于跳得那麼猛烈,一只手緊緊地拽著月無痕。
他只是垂目,看著背她緊緊握緊的手,心中一股暖暖的氣息在流動。
「好了……終于……終于甩開他們了。」
她也好不容易喘夠氣,靠在小巷牆壁上,這才慢慢轉過頭來,看清楚他的樣子。
「你一個姑娘家,大白天的,出來喝酒,很危險地的。」
看來她也把自己當成女人了,月無痕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看著她。
他們正面見過的,她不記得他了。
「你家住哪兒?」
他還是不回答,只是輕柔眨了眨眼眸,繼續那麼溫柔地看著她。
梅郝韻有些郁悶了,眼珠轉了轉,指著他問︰「你不能說話?」
月無痕繼續保持沉默,就讓她以為自己是啞巴也好。
啊????梅郝韻抱著手,無助地仰頭,癟了癟嘴巴,苦笑了笑。
「完了,你又不知道自己家住哪兒,又不會說話,只會傻笑。」八成是個傻姑娘吧。
轉過頭來,上下打量著他,哇,他的身高比自己足足高出一大截,這麼高的女子,還很少見,而且,長得如此美麗,而又妖媚,可惜是個啞巴啊。
月無痕一臉溫柔,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只是看著她,眼前的她甚是可愛,一副苦惱的模樣,把自己當成啞巴女子。
也罷,這樣能和她這麼親近,已經是很不容易。
看她身上一襲紅色的衣衫,梅郝韻恍然大悟地跳了起來,大叫道︰「我明白了。你是逃婚出來的?」
瞧他一身紅得鮮艷的衣服,多半是逃婚,不想嫁人吧。
她最反對封建婚姻了,所以,這事,還真是管對了。
「你放心,我支持你,我最反對盲婚啞嫁的婚姻,不會讓你這麼美麗的女子,受這等苦的。」
她跟三百年前的性格迥異,完全不一樣了。
以前的她,端莊溫柔,而現在的她調皮好動,善良可愛。不過,他都愛她之深,因為,她是自己唯一的摯愛,無人能取締的地位。
映雪此時才跟了上來,喘著氣,支撐著身體,「小姐……小姐……他們……他們沒有追來。」
扶起映雪,為她撫了撫後背,讓她整個人放松下來。
「映雪,這位姑娘好可憐,是個啞巴逃婚新娘。」
映雪明白她的意思,有些為難,看看月無痕,那麼美的女子,還真是有幾分的可憐。
「可是,宮中的規矩……」
「我不能見死不救,她無家可歸,一個人很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