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節放眼未來
沈斌接待了兩位不速之客,其中一位他倒是認識,就是那位克萊集團海外維權部的執行官維尼。.維尼最近一直沒有離開中國,就駐扎在上海。不過另外一位,其身份到有點奇怪,居然是美國駐上海領事館的人。
雙方互相介紹完,維尼接著說道,「沈先生,鮑勃先生是以私人身份來南城的,不牽扯公務,希望沈先生不要公開鮑勃先生的身份。」
听著維尼一口流利的,沈斌心說這美國佬可真雞賊。上次來的時候屁都不放一個,光是那位中國二鬼子在旁邊吧,感情這家伙不錯。
沈斌對著鮑勃微笑的點了點頭,面對維尼說道,「維尼先生,法院還沒開庭,您是不是來的早了點。」
「呵呵,沈先生真會開玩笑,難道您不知道葉先生已經與克萊勛爵通過話?我這次來專門轉達一下克萊家族對您的抱歉。由于我們內部管理失誤,給沈先生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煩,為此我代表維權部向沈先生表示歉意。為了彌補我們的過失,本人已經向中國法庭提請了撤訴。」維尼帶著尊敬的口吻說道。
沈斌得意的看著維尼,剛才他們一進門,沈斌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葉通的面子如果連區區五百萬賠償金都不值,那他在美國可白混了。更何況現在的葉通,已經暗中收回澳門的賭業,美國人更應該器重他。
「維尼先生,既然誤會解除,南城一如既往的歡迎你們來投資。」沈斌用很官方的語氣說道。
維尼轉身看了看房門,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沈先生,鑒于您與葉先生的關系,克萊集團本不該打這場官司。不過,對于我們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來之前克萊勛爵專門在電話中叮囑過我,想請沈先生幫個忙。當然,這也算是葉先生默認之事。」
沈斌一怔,「什麼事?」
「勛爵大人想請沈先生告知我集團內部出賣情報的人。」維尼說著,瞟了一眼旁邊默默坐著的鮑勃。
沈斌一听,這才明白為何帶了一位美國官方人士。看樣子克萊勛爵想動用官方力量,清除他們的內奸。克萊集團是能撼動美國股指的上市公司,隨便泄露一點情報就能讓美國股市產生震蕩。集團里出現了內鬼,恐怕聯邦政府也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沈斌有點為難,按說這種事他可以推辭,但是對方打出了葉通的旗號,確實讓沈斌不便拒絕。難怪葉通一直沒有電話過來,看樣子葉通也是默認了此事。生意人講究的是交易,我給你面子,你也得給我面子。
沈斌目光看向了鮑勃,「這位先生,恐怕不止是私人拜訪這麼簡單吧。」以沈斌的目光,他覺得這家伙很可能是美國聯邦特工。
維尼趕緊翻譯了一下,兩個人交流了幾句,維尼這才對沈斌謹慎的說道。
「沈先生,鑒于您與葉先生的關系,咱們應該是朋友。說實話,鮑勃先生的真正身份,是美國司法部商業犯罪調查科的人。您透露給葉先生的情報對我們很重要,希望沈先生能夠理解。」
維尼三句話不離葉通,弄的沈斌還真不便拒絕。但是,克萊集團到底誰是內鬼沈斌根本不清楚,他們本來就是‘買’的情報。看樣子,只能把出賣情報的那倒霉鬼賣給維尼了,沈斌只能去問一下和尚王世安。
「維尼先生,你們先坐,我去方便一下。」沈斌說著,站起來向內室走去。
維尼對著鮑勃聳了聳肩,他明白沈斌這是要打電話。現在對維尼來說,挖出內鬼比什麼都重要。能出賣那種資料的人,肯定是集團內部高層或者財務核心。不把這人找出來,恐怕以後會給克萊集團造成更大的損失。
沈斌關閉衛生間的房門,趕緊拿出電話給香港站打了過去。程強與葛雲已經去了香港,沈斌不知道和尚還在不在。那家伙是個閑雲野鶴,而且他的聯系方式經常換,估計除了總部,連李龍也不是很容易找到他。
「您好先生,這里是跑馬場外圍投注預測中心,請問先生需要什麼幫助嗎?」
「預測中心?」沈斌一愣,心說不是旅行社嗎,怎麼成了跑馬場博彩預測中心。
「我想問一下,王世安在不在?他不在的話,幫我找一下程強或者葛雲都行。」沈斌估計香港站出了事之後,他們才改換的門庭。
「先生,請問您準備買幾號馬?是黑馬還是白馬?」
沈斌一听,知道對方這是問他要接頭暗語,「我說,怎麼搞得跟解放前的地下黨似的,我沒你們的新暗語。.我叫沈斌,你給他們一說就知道。」
「對不起先生,您打錯了。」
「沒錯,我是~喂喂~別掛~!」沈斌正說著,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沈斌郁悶的用手機敲了敲額頭,他知道這情報是和尚一個人干的,即便要告訴克萊集團,也只能先聯系上王世安才能得知賣情報的人是誰。現在無法找到王世安,沈斌只能給維尼推遲一下在說。
沈斌轉身剛要出去,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沈斌看了看,居然是剛才的電話號碼。
「我說你掛什麼,我確實是自己人,還給你們開過會~!」
沒等沈斌說完,一個粗大的嗓門打斷了沈斌的話,「沈斌,是我,和尚。你小子瞎吵吵什麼,這可違反內部紀律,別以為老潘還在休養就沒人整治你。說,找我又有什麼事?」
沈斌一听是和尚,這下可放心了,「和尚,問你一下,上次你搞到的那個商業情報,現在有人想找出內鬼。你覺得方便嗎,如果方便的話,我可把人給賣了。」
「沈斌,這種事可有點不仗義,等于是背後給同行下刀子。別看那小子不是自己人,這種行為可是壞了這行的規矩。」和尚不悅的說道。
「和尚,我欠了一份人情債,如果沒什麼牽連的話,把人名透露給他們也無所謂。至于能不能找到人,那就看他們的本事了。說實話,我也不想這樣,這不是沒辦法嗎。」
電話里停頓了一下,和尚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把那小子賣出去吧。你听著,那家伙是香港專門販賣歐美商業情報的販子,叫道斯格林,在銅鑼灣一帶商業情報圈子名氣還挺響。」
「OK,這就齊活了,有空我請你喝酒。」沈斌高興的說道。
「沈斌,明天我就回國了,以後要找我就通過總部找,別再往這里打電話。」
「好,知道了,回頭再聊,還有人等著我呢。」
沈斌說完,兩個人寒暄了一下掛斷電話,沈斌推開衛生間房門走了出去。
維尼與鮑勃等的都有點急了,看到沈斌出來,維尼眼神中露出期盼的目光。
沈斌不緊不慢的坐在辦公椅上,先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這才說道。
「維尼先生,說實話,如果告訴你們等于是出賣朋友。不過念在你們撤訴的份上,我就破回例。」
「沈先生,那就多謝了。他日有機會去美國,在下一定表達謝意。」維尼一改上次的傲慢,不斷的點頭致謝。
「那好,你听著,這情報是我從香港買的。賣情報的人叫道斯格林,在銅鑼灣一帶活動,商業情報圈子名氣不小,你們應該能找的到此人。」沈斌看著維尼說道。
「買的情報?」維尼不禁一愣,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沈斌。
「放心吧,有葉先生那層關系,我沒必要欺騙你們。」沈斌看出了維尼的想法,不屑的說道。
「那好,希望此事就此結束,有機會再來拜訪沈先生。」維尼提醒著沈斌,這種事不要外泄。葉通已經向克萊勛爵下了擔保,不然克萊家族也有滅口的想法。
維尼倒是干脆,一得到消息馬上帶著鮑勃告辭。沈斌親自把兩人送到樓下,這才發現那位律師先生,一直坐在車中等著呢。
維尼等人一走,沈斌第一時間把撤訴的消息告訴了閻真。包括孔慶輝在內,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今年是換屆的關鍵年份,誰也不想在這種時候鬧出問題。西區的一場污染風波,總算是在波折中平息下來。
克萊集團撤訴的消息讓西區所有干部都很興奮,唯一不滿的就是李雪。她本以為借這個機會能把沈斌這個惡人搞掉,沒成想人家吉星高照,有驚無險的度過了一劫。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漸漸從議論中平靜下來。不過西區的保安,卻在晚上值班的時候,不敢再一個人去黃維的辦公區走動。別看沈斌下了封口令,死人的消息還是漸漸的傳開。沈斌也沒有刻意制止,這種情況只能是隨著時間去淡忘。那四名倒霉的韓國殺手,仿佛從地球上消失了一樣,居然沒有引起任何風波。
忙完此事,沈斌請了幾天假好好的調整了一番。借這個機會,沈斌帶著丁薇血樣去了一趟魏教授那里。沈斌沒有告訴魏教授這是丁薇的血樣標本,他怕這老家伙鬼迷心竅,再花言巧語把丁薇當成了實驗品。魏教授也沒當回事,只是答應沈斌抽空分析一下,隨手把血樣仍在了冷凍箱中。魏教授關心的只是沈斌,至于其他血樣,他現在都懶得過問。魏教授本想趁機給沈斌做一次嫁接試驗,沈斌一听,跑的比兔子都快,趕緊離開了魏教授的研究室。
在忙碌中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兩個多月過去了。這兩個月中,觀察集團的衛星成功發射,已經開始在港澳地區進行波段測試。不但劉欣陳雨都在那邊忙碌,連丁薇及駱菲都去了香港。
高新區西區經過這幾個月的建設,已經初具規模,魏剛在西區的超市正式開業,生活區第一批員工宿舍大樓也正式入住。此時的西區,可找不出以前那種荒涼的景象,在省內也成為一個標版式成功典範。
西區的成績沈斌功不可沒,孔慶輝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南城高新區的發展,成了孔慶輝坐上市委書記寶座的最大屏障。本屆最後一次兩會馬上召開,每次到這種時候,都是官場中震蕩最激烈的開始。
沈斌本來是漢陽縣人大代表,但是高新區的成立,市人大增補了高新區人大代表資格。閆旭沈斌馮曉等人,都成了南城高新區的人大代表。不但如此,連陳嘯東何林居然也成為各自所屬區的政協委員。
縣市兩級人大會議召開的時間還有不到兩周左右,沈斌忽然發現閻真與黃建金兩人都高調起來,頻繁出現在南城各大媒體當中。反觀孔慶輝,到是低調的不怎麼露面。
這天上午,高新區西區迎來了一批特殊的客人。方浩然親自組織南城所屬大中院校的團干部,來西區參觀現代化高科技管理模式。這種事沈斌當然不會親自過問,把那些年輕的小弟弟小妹妹一股腦的扔給了黃維。
沈斌把方浩然請到他的辦公室里,親自泡了一壺上好的白茶。
「方書記,我怎麼覺得你現在成孩子頭了,不會是想偷偷帶小弟吧。」沈斌把茶杯端到方浩然跟前,帶著戲謔的口吻說道。
「別小看了他們,十幾年之後,這些人中沒準就出幾個市長書記。」
「老方,不開玩笑,你說老孔這回是不是有把握了?怎麼最近沒了動靜。這種事我也不便問,可別到最後啥也沒撈著。」沈斌不放心的問道。
方浩然微微一笑,看了看房門小聲說道,「他的事定了,省常委會已經通過,估計要在人大會期間宣布,正好把市長位置讓出來。」
沈斌眼楮一亮,「我說呢,這段時間老孔躲在辦公室里弄的跟閉門思過一樣,原來是躲著偷樂呢。我說方哥,你啥時候也動一動,別老呆在團委,那破地方要錢沒錢,要權沒權,時間長了人都能瘋掉。」
方浩然笑著指了指沈斌,「政治眼光太淺薄,看樣子還得鍛煉。」
「方哥,你說老孔當了書記,是不是又能給我提一級?」沈斌舌忝著臉問道。
方浩然苦笑一下,「你小子知足吧,要我看,三年內你別想好事了,輪不到你。」
「完了,你這麼一說我都沒心情干活了。既然不提拔,那我就開始撈錢。」沈斌故意咬牙切齒的發著狠。
方浩然笑了笑,搖著頭品著茶水。在錢的方面方浩然很相信沈斌,他知道這家伙不缺錢。
兩個人正聊著,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沈斌一看是東區的號碼,拿起來問道。
「喂,你好,我是沈斌。」
「小沈啊,我听說團省委組織人去你那里參觀,你可要接待好,現在的年輕人喜歡挑毛病,別讓人家回去之後寫報道批評咱們。」電話里傳來黃建金的聲音。
「哦,黃主任啊,請領導放心,我現在跟伺候老爺似的伺候著他們。您要是還不放心,回頭我就拉幾個燒香拜把子。」
「呵呵,你啊,連點正形都沒有。對了,晚上有空嗎,我約了老駱一起吃飯,一塊來吧。」
沈斌看了看方浩然,婉轉的拒絕道,「黃叔,晚上我已經定好了,您也不早說。要不,改天我請。」
「那~那好吧,反正也沒別的事,這不兩會要召開了嗎,咱們這里也該統一一下思想了。」
「明白明白,我這邊您就放心吧。」沈斌心說不就是想給自己拉票嗎。
兩人寒暄了幾句,沈斌掛斷電話嘆息了一聲,無奈的笑了笑。黃建金當市長的心情迫切,這種事說白了找他們這些人大代表根本沒用,關鍵還要看上面。
「沈斌,你現在成了大紅人,連領導都請你吃飯,混的不錯啊。」方浩然調笑道。
「宴無好宴,不就是想當市長嗎,我覺得老黃沒戲。」沈斌說著,坐到了方浩然對面。
方浩然剛想跟沈斌聊聊南城政局,房門一響,傳來了敲門聲。
沈斌看了看,「請進!」沈斌看到房門外敲門的是閆旭,如果換成別人沈斌早一嗓子支跑了。
「吆,方書記也在啊,怎麼,不打擾你們吧?」閆旭看到方浩然也在沈斌的辦公室,有點出乎意料。
「閻主任,這不團省委組織人來參觀,我偷懶跑這里喝杯茶。沒事,你們要談工作的話我回避。」方浩然帶著親和的微笑說道。
「哦不不,我也沒正事,正好方書記也在,不知道晚上有沒有空?」
「晚上?有事嗎。」方浩然看著閆旭。
「今晚我媳婦過生日,想喊著沈斌去家里熱鬧熱鬧,方書記如果有空的話,一塊玩玩吧。」閆旭熱情的讓道。
方浩然不經意的瞟了沈斌一眼,兩個人心中都明白閆旭是什麼意思。看樣子是打著老婆過生日的旗號,實為他父親擺下的酒宴。兩會即將開始,閻真與黃建金在上層拼實力的同時,也需要下層的支持。現在不比以前,市長提名在人大會被阻的情況時有發生。特別是兩個提名人實力接近的情況下,還真得要看代表的投票傾向。
沈斌本以為方浩然會拒絕,沒想到方浩然樂呵呵的點了點頭,「好啊,反正晚上我一個人,那就打擾了。」
「太好了,那晚上我打電話去接你。沈斌,你就不用說了,敢不去我就把你辦公桌給砸了。」閆旭興奮的說道。
「我說,咱不帶這麼受賄的好不好,這不是打著過生日的旗號收禮嗎。咱可先說好了,晚上我就帶兩瓶礦泉水,那東西美容的,女人最喜歡。」沈斌嬉皮笑臉的說道。
「怎麼都行,只要你好意思拿,我就好意思收。那東西舉報到紀委也不違法。行了,我得去忙了,咱們晚上見。」
閆旭與方浩然握了握手,帶著開心的笑容離開了沈斌的辦公室。
閆旭這邊一走,沈斌奇怪的問道,「老方,你干嘛答應,傳到老黃耳朵里我可里外不是人。」
「呵呵,我又沒讓你去。怎麼,我的自由你也干涉?」
「不是,晚上明明是~你應該明白。」沈斌郁悶的看著方浩然。
剛才方浩然要是不去,沈斌也準備找借口推掉。現在弄的,萬一讓黃建金知道,沈斌也怕引起誤會。
方浩然認真的看著沈斌,輕聲說道,「沈斌,政治上要有遠大的目光。只要看準了,你就得去下注。除非這輩子你就想碌碌無為,否則官場干部誰也逃不過這一關。」
沈斌心中一動,「方哥,你的意思是~閻真有戲?」
「有沒有戲我不知道,不過閻真的施政手段我很欣賞。你進入政治晚,其實每到屆末的兩會,都會出現這種情況。老人要挪位置,新人要重新選擇站隊。這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個機遇,你也不例外。」
「方哥,你都是省里的人了,還參與南城這些事干嘛。「沈斌笑道。
「怎麼,你想讓我一輩子都呆在團省委啊。南城這里,早晚有一天我會再回來的。」方浩然很有深意的說道。
沈斌听著不禁一愣,帶著吃驚的目光看著方浩然。這家伙不會是在為五年之後的事做準備吧?我的天,那也太早了。
沈斌對方浩然的政治成熟是打心底佩服,不管是政治目光還是處理問題,方浩然都可以說是沈斌半個老師。這一點,沈斌在他身上學到的東西,要比從孔慶輝身上多的多。沈斌心中有種預感,他覺得方浩然絕非池中之物,總有一天這家伙會進入中央,成為高高在上的一批人。
隨著兩會的即將召開,表面平靜的南城,暗中卻涌動著一股騷動。一到晚上,那些重點官員家里成了聚會的小場所。這種事情,從古到今都不例外,或許也是中國五千年流傳下來的官場傳統。
方浩然沒有讓閆旭來接他,而是給沈斌打了個電話,讓沈斌開著車來到閆旭所住的伴月花園。沈斌目光掃了一眼,遠遠的看到閻真的專車停在一個不起眼的車位上。沈斌指了指,與方浩然相視一笑,兩個人拎著禮品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