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台階上滾落下來,程日落忍痛將手撐在地面上不斷的往後邊退,邊上就是那張大餐桌,她立刻連滾帶爬往里縮,能往哪里躲她便往哪里鑽。似乎到了這會兒,她才意識到男人的怒火已經到了不能收拾的地步,而她,也仿佛立刻會被他碾碎在腳下。
這是她第二回藏進這張桌子底下,她依然死死的抱著一根桌腳妄想著能暫且躲開這一場驚駭,將渙散的眸光略略的往上一抬,便看見了他暴怒的雙眸染著一層濃烈的血色。他是一頭沒有人性的野獸,而她,立刻便會被他吞入月復中。她把自己抱成一團,縴細的身子透著一股贏弱,她在抖,哪怕是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害怕得瑟瑟了。
「出來!這話別再讓我說第二遍!」冷冽徹骨的聲音從他喉嚨深處發出,似乎是一把利劍刺穿在她身上,嚇得她嘴里溢出一聲壓抑且急促的抽噎。
成慕!?據他所知,那是一個沒錢沒勢沒什麼能耐,不過是出國念了幾年書,而現如今幾乎是把家中唯一的家業敗光的酒囊飯袋。這麼一個男人,她究竟是看上他什麼!?如果可以,他會把她的心給剖開,然後將那個男人的影子全數都搜刮干淨,一點不剩!
「哎喲哎喲喲你瞧瞧,這不是我們雷少爺疼在手心里的小寶貝嗎?怎麼又躲在桌底下啦?這又是踫著什麼害怕的事兒了?」樓梯口,蘭繪人還沒走下樓,嘴里卻是先嘲諷了起來,那嘴角都快翹到鼻尖上了。
家里一旦有大事發生,蘭繪必然是頭一個要湊上一腳的。
眼眸往後一甩,雷厲澤瞪著蘭繪卻沒開口怒罵,這種情形他著實是不想再讓家里人瞧見。這該死的小家伙躲他躲成這般,下人們難免會嘴雜,如此下去總有一天他在這家的威信非得受到動搖。
以前的雷家,只要他往大廳里一站,立刻是鴉雀無聲,沒他的準許誰都不敢開口吱聲。而如今,家里因為這個女人的到來時常弄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哭哭啼啼的聲響幾乎是天天不斷,也就小伊結婚前那一陣子算是消停了不少。可這會兒,她又犯起了那該死的毛病,怕他怕成這樣!
蘭繪努努嘴巴,朝著後面的幾名下人揮揮手,一口尖銳的嗓音道︰「你們幾個傻站著干什麼?還不快把我們雷家的未來少夫人請出來,就不能機靈點嗎!非得我在這兒喊著你們才能動作?」
目光盯著桌底下的丫頭,經過這些天的觀察,蘭繪越發的覺著這個丫頭是不對勁的。粗看,也就是傻乎乎呆愣愣的樣子,看不出有什麼心眼和城府。可像她這種眼尖的人自然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原本這丫頭天天吵嚷著要離開,不是哭就是鬧,連吃飯的時候也是眼淚掉個不。可反觀最近這兩天,雖然偶爾房間里還是會傳出哭鬧,可死丫頭再也沒喊過要離開雷家!
這說明什麼?這是一個精明得厲害的丫頭!懂得怎麼抓住男人的心,也懂得什麼叫做欲擒故縱的把戲!她是料定了,這會兒的哭著躲在桌底下,恐怕也只是她的一場好戲罷了。
「誰也別多管閑事,都給我退下!」雷厲澤咆哮著,一眨眼已經將整個方桌子掀倒在地,輕松地抓著她後背的衣裳將人往自己身上提拉。
一到房間里,他立刻將池里放滿水,接著將程日落整個身體毫不溫柔地扔進了池子,而他自己則沉默地站在邊上看著她。
程日落透過朦朧的淚眼緊盯著男人的表情,他銳利而深幽的眼眸里盡是霸道和狂妄,那是一種能把她從里到外灼傷的光芒。
這般的讓人畏怯!一個讓她深深畏懼又無法月兌離的妖孽!
「你背著我做了什麼?你給我洗干淨再出來,洗得干干淨淨!」他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屏幕上是一張格外清晰的照片,這是雷虎之前才發給他的照片。他的女人不止是偷偷瞞著他跑去私會別人,更是一臉嬌羞地吻著別的男人的臉頰!他的高大的身軀像是在震顫,將手機猛地扔進水池里,他早說了,不管她做什麼都不可能逃過他的眼楮。
「這這我你派人跟蹤我?」這照片一定是送她出門的那兩個男人跟在她後頭拍下的,親眼看到上面她與成慕曖昧的畫面,程日落羞紅臉,這才明白男人為何如此發怒,她對成慕那不能控制的一吻,清清楚楚的出現在他的手機上。像他這麼自傲且時而狂躁的男人,想必是一定不能容忍她的這種行為,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她亂得沒有任何頭緒,呆坐在浴池中央任由那冰涼的水流沖刷著她的身體。
「敢給我戴綠帽子,你要考慮到這後果!」即使只是親了個面孔,可在他看來,這樣的行為無疑等同于她出軌了!他沒活活扒了她的皮,她就應當感到慶幸!
她的眼神無助空洞,像是遭受了極大的驚嚇之後的呆滯︰「沒!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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