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放的臉很黑,步子很慢,眼神很陰鷙。
在陳子放的內心世界,有些底線是別人不能觸踫的;葉可喬絕對是他的底線之一。
「皮夾克」突然覺得自己很慌張,對面那個男人陰冷的眼神,讓他感到一種寒意從腳底升起;此刻大廳出乎意料的寧靜,那個男人緩慢而沉重的步伐聲似乎格外清晰,每走一步就如同一面巨鼓在他的心頭敲擊一次;而隨著那個男人一步步走近,一股巨大而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
這種壓力甚至讓他第一次知道害怕是什麼感受;「皮夾克」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可只感覺嗓子很苦,很干澀;似乎是那股壓力將他的話生生的憋回了肚子。
陳子放看到他的嘴在動,半抬起手,只伸出一根食指,揮臂左右來回搖了兩下︰「要道歉,等會有時間。」
皮夾克只看到一只腳朝他頭部「飛奔」過來,越來越大;然後從他下巴那往上踹,將他騰空而起,飛出兩三米外才落地;落地後並沒有停,他在大理石地面上滑行了十多米,重重的撞在大廳的門上才停下來。
這時,「皮夾克」才感覺到痛;感覺到渾身似乎都散架了;才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叫。
大廳發出一片驚呼。
可陳子放沒有停,繼續走過去,從門邊掐住皮夾克的脖子往回拖。
那幾個喝醉酒的在剛才那一腳之下,酒都已經醒了;現在看到同伴如此淒慘地像狗一樣被人拖著走,馬上上頭了,「嘩」的就把陳子放圍住。為頭的那個西服伸手就去抓陳子放的胳膊。
陳子放手一抬,西服便「蹬蹬」地退幾步,倒在地上;
「操你媽。」西服破口就罵︰「敢打老子,弟兄們,給我往死里打!」
在陳子放的心里,父親、母親也絕對是他的底線之一。
對那幾個青年來說,打架也是家常便飯;現在老大都火了,操起酒瓶、凳子就沖上去,一頓亂砸。
陳子放壓在心底的火頓時找到了發泄口。
「呯」,「乒」,「乓」,「 當」……一陣亂響,從樓梯到門口的過道歪七豎八的倒了四五個。
寧陽賓館的老總馬力還在二樓包房給幾個貴客敬酒,听到服務員來匯報說出事了,馬上就知道會糟糕;酒杯一放就往樓下跑。
他知道,肯定是那幾個少爺又惹事了,只是不知道今天誰又會遭殃;他心說真他媽倒霉,餐廳的損失不說,只怕又得替那幫少爺墊醫藥費。
等他跑到大廳,本來細瘦的身體已經發汗了;大廳里一片狼藉。
可再一看,倒地被打的是那幾個少爺,他的汗就冒出來了;這比要他墊醫藥費更慘。
打人的一定是中間那個男的;因為現在他手里還拖著一個。
馬力不是個沖動的人,在寧陽賓館能當總經理,自有他的眼色;敢在這里鬧事並打翻這麼多人,這個青年肯定不簡單。只是他為眼前這個長相英偉的青年感到可惜,因為他惹的這幾個人,實在是太有背景了。
「兄弟,你闖禍了。」馬力走到青年身邊,低聲說了句。
陳子放將手里的那個「皮夾克」往地上一扔,然後淡淡的說︰「這也算闖禍?」
然後從旁邊拿過一個酒瓶,笑著遞給葉可喬,邊說︰「可喬,想不想出氣?」
葉可喬雖然很生氣,但不想給陳子放惹事,將酒瓶放到一旁,柔聲說︰「哥,算啦。可喬現在已經出氣了。」
「嗯,」陳子放點點頭,再轉身對馬力道︰「我叫陳子放,在蘭花間,有事來找我。」
然後挽起葉可喬的手,施然而去。
「蘭花間?」馬力頓時感覺輕松很多;宋華定包房,是他親自安排的蘭花間。能讓一號大秘親自定包間請客的,又豈能是普通人?既然都是神仙,那他們打架,馬力這個小鬼自然只有看戲的份了。
心情一放松,馬力的思維就沒那麼僵化了,開始安排服務員收拾殘局。整理桌椅,扶起倒地的,安慰幾位少爺,說點場面話,自不用提。
這邊陳子放也進了包房,雖然剛才動靜有點大,但時間並不長,前後不過幾分鐘;宋華還沉醉在那個藥廠的事情中,外面的動靜自然無從知曉。
「弟妹到了啊,請坐。」宋華起身招呼︰「酒菜馬上就齊了。」
酒菜上得很快,期間,葉可喬出去了一趟,等她回來,已經可以開席了。
陳子放只講了供和銷,還沒說「產」的問題;宋華雖然心急,但也不好馬上問;畢竟得先吃飯,時間有的是。
三人細飲慢咽,一邊聊天一邊吃飯,氣氛倒還融洽。
正吃得悠閑呢,包房門「呯」的被人推開。
「小放,打得好。」程偉民穿著件襯衣興沖沖地跑進來;看到有外人,才不好意思放慢腳步。
「小三,你怎麼來了?怎麼才穿件襯衣,外面不冷啊。」陳子放有點奇怪。
「哦,喬喬打傳呼留的言。」說著把傳呼亮給陳子放看。
傳呼上面就一行字︰小放在寧陽賓館打架,喬。
葉可喬並不是害怕,對陳子放也有絕對的信心;只是擔心萬一,她認為「哥」就是萬一吃一點點虧,那也是不行的。
「我一接傳呼就往這邊趕;以為能趕上呢,警服都月兌車里了,嘿嘿,穿警服打架怕影響不好。」程偉民有點尷尬,接著道︰「唉,沒想到還是來晚了。」言罷,感覺甚是遺憾。
他到的時候,下面已經結束,他只可以打听下過程了。
「怎麼回事?」宋華一听有點納悶。
「沒事,幾個小丑。」陳子放毫不在意;他下手很有分寸,那幾個人只是嘴犯賤,罪不至死;別看動靜大,其實也就是讓他們吃點皮肉之苦,除了「皮夾克」下手稍重,其他人並沒有傷筋動骨。那些人被打倒一地,多半倒是因為他們喝醉了,本來就站不穩,何況又受到陳子放的強力沖擊。
「對了,我來介紹下,這是我從小的兄弟,程偉民,在市局刑偵隊;他爸爸是我們軍區的程司令。」
「這是歐陽書記的秘書,宋哥。」
兩人都是眼前一亮,都收起了剛才的隨意;正式握手寒暄。
「人以群分」。這是人類社會生存的自然法則。相當的身世地位的人相處,會有更多的共同話題、興趣愛好;不同層次的人當然也可以成朋友,但需要更多的機緣。這和勢利眼無關,只是一個很現實的事實罷了。
既然有大秘在,程偉民也不好再提「打架」了,畢竟是初次見面。
葉可喬給幾人倒滿酒;程偉民在外頗為豪爽,舉杯站起來說︰「來晚了,我先自罰三杯。」二話不說,連下三城。
喝完後再倒滿︰「來,我們幾個踫一個。」
幾人站起來,剛要踫杯;包房門被人「 」的一腳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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