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蓮的確是個哄人的高手，她突然間冒出這麼無厘頭的一句話來，杜荔不知不覺的就跟著她的思路走了︰
「女里女氣？是不是就是白淨、文弱一點呀，現在流行這樣的男人。」
「還不單純的是白淨、文弱，主要是他那個勁兒的，收拾的太精致了，全身上下每一個細節都做得很到位，面對著他，我作為一個女人都有壓力了。」慕蓮苦著臉說道。
杜荔輕笑了出來︰
「這樣啊，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能想象出他的樣子來，面對這樣的男人，的確是會有點兒壓力。」
她這一笑，韓月朗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才算放松下來。真不容易，他覺得自己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見過杜荔對同性笑過了——主要是在他面前沒有過。看來杜荔對慕蓮的印象還不錯，這是個好兆頭。
菜上來了，挺豐盛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多了自己的緣故。慕蓮發現她和杜荔面前，各擺著一只蓋著蓋子的精致瓷碗，韓月朗沒有，而且她早就注意到，好像幾乎每個女食客面前都擺著這樣的一個小碗，不禁好奇的問︰
「這是什麼？」
她的茫然無知，倒是讓杜荔感覺比較舒服，不等韓月朗說話，她就主動說道︰
「這個是這里的特色菜，牛乳木瓜滑，據說最是滋養女人，所以每次來這里吃飯，他都給我點這個。」杜荔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驕傲。
「這麼好啊，」慕蓮夸張的打開蓋子，「那我今天就沾杜荔姐的光了。」慕蓮舀了一勺放進嘴里，連連點頭，「嗯，真好吃。」
杜荔卻沒顯出有多大的興趣，她用小勺在碗里撥了撥，忽然說了句︰
「你真覺得，吃這個，對女人有好處嗎？」
慕蓮抬起頭，看到杜荔正望著她，看來就是在問她，說實話，這個問題挺難回答的，既不能傷了韓月朗的面子，也不能傷了杜荔的面子，還好慕蓮的反應夠快，她故意看了看左右，說道︰
「應該有吧，這不人們都吃呢，這些應該都是回頭客吧？看樣子挺認這個的。」
「對，來這里吃飯的，基本都是老顧客，都是這附近寫字樓里的白領們，每天在電腦前面過度消耗著青春，然後再寄希望于這麼一盅甜品，就能把青春給補回來，想想都可悲！」
杜荔的聲音中忽然多了一種莫名的沉痛，讓慕蓮的心都跟著緊了一下，說實話，她對杜荔的第一印象並不好，可不知為什麼，這句話卻打動了她。
慕蓮看著杜荔，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笑，笑容特別真摯︰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不能對生活想的太多，生活就是多稜鏡，要想每個面都想到了，就會陷到那些無休無止的光影中出不來，直盯著一個面看，就會快樂很多。」
「你是說自欺欺人？」杜荔始終都是尖銳的。
「也不能算是自欺欺人吧。」慕蓮的眼神有些飄忽，「比如說，這個木瓜盅，不去想它是不是有延年益壽、駐顏有術的功效，只想，它挺好吃的，忙了一上午了，也餓了，養分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吃了它，既能補充消耗掉的養分，又不用擔心發胖，不挺好的嗎？」
杜荔看著慕蓮，忽然說道︰
「慕蓮，我說句話，你別介意，我覺得你這麼想問題，真是挺淺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