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蓮听完了韓月朗的話,神情仍舊沒有任何變化︰
「韓經理,您想听听,我媽媽的故事嗎?」
「啊?」韓月朗不明白話題怎麼一下子就蹦到慕蓮媽媽身上去了。雖然不太理解這種轉折,但他的確挺想听的,因為在他的心目中,慕蓮的媽媽簡直就是個奇跡,「好啊。」他說著話,又替慕蓮的杯子里續滿了茶。
慕蓮開始娓娓的訴說了,聲音和眼神都那麼清幽︰
「我媽媽叫沈君蘭,君子君,蘭花的蘭,在我出生以前,我姥姥姥爺就都去世了,我媽媽是獨生女,幾乎沒有親戚,所以我總是從她的名字上去猜測,我姥姥姥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我想,他們一定也和我媽媽一樣,清高、孤傲、自尊,所以才會給女兒取這樣一個名字。我媽媽生的很漂亮,人也聰明,念過大學。她特別的心高氣傲,我小的時候,她經常對我說,她從小最恨的,就是別人把她當成孤女同情她,所以她處處都要比別人強!
後來,她愛上了我爸爸,愛得很深很深。過去,我一直都不理解,一個像我媽媽那麼高傲的女人,怎麼會那麼深的愛上一個男人呢?她們就該像天上的仙女一樣,對凡間的男人不屑一顧才對。可是當我那天,看到杜荔姐,我突然明白了,也許正因為她們的外表太強了,所以內心才更脆弱、更孤獨,更渴望愛情。
我媽媽太愛我爸了,女人一旦太愛一個男人,就會變得不自信,就會總想著讓自己更完美,好把一切女人都比下去。我想,如果我媽媽的這份痴情,放到另外一個男人身上,那她可能會很幸福,可她愛上的,恰恰是我爸爸,我爸的想法,和你酷似,他也認為男人天生就不該為了女人花太多的心思,甚至,他比你還極端,他認為最完美的婚姻,就是娶一個深愛著他、而他卻能夠淡然處之的女人!」
韓月朗避開了慕蓮的目光,因為其實他的想法和慕蓮父親的想法是完全一樣的,他也不喜歡讓有限的人生為了愛情過多的糾結。但他不想跟慕蓮說這些,畢竟他跟慕蓮相識日短,很多話沒有必要說的那麼清、那麼透。
「其實,你父親的想法也有一定道理……」韓月朗緩緩的說。
可他還沒有說完,慕蓮就低吼了出來︰
「你說他有道理?」她緊緊的盯著韓月朗,眼楮中閃動著一種絕望光芒,「你知道這些年,我媽媽是怎麼過的嗎?」
「他們,後來怎麼樣了?」
「沒怎樣,他們一直生活在一起,直到現在。」
「那不挺好的嗎?他們相愛,在一起生活了一輩子,還有一個女兒,現在女兒也長大了,他們可以安享天倫之樂了。」韓月朗的確不認為這種生活有什麼問題,他真覺得挺好的,如果他和杜荔能夠這樣過一輩子,他覺得就很滿意了。
慕蓮盯了韓月朗半晌,忽然長嘆了一聲,眼中的光芒一下子就熄滅了︰
「看來,你是真的理解不了我媽媽的痛苦,也理解不了杜荔姐的痛苦。」
「原來,你是覺得,杜荔和你媽媽很像?」韓月朗試探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