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這個新工作還行吧？」過了好一會兒，江波打破了沉默。
「湊合著吧。」慕蓮收回了目光，捻起了一根已經涼透了的薯條，沒精打采的說，「只能說，目前還沒有辭退我。」
中午的事情還在讓她沮喪，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如果總是做這樣的工作，真得會讓人徹底失去堅持下去的毅力。
「那你自己的感覺怎麼樣？」江波又問，「你覺得你喜歡這份工作嗎？」
「哈，」慕蓮很夸張的笑了一聲，可臉上卻全無笑意，甚至還帶著點兒想哭的神情，「現在我有資格去談喜歡不喜歡嗎？來上海這半年，我總算學會了一件事，出來工作，是人家挑我，不是我挑人家。」
「嗯，也行，你能學會了這件事，這半年就算沒白干。」
「嗨，我說你怎麼回事啊！」慕蓮不依了，「你沒看我都這麼頹廢了，還不鼓勵我，還說這種喪氣話。」
「這是兩回事，我肯定會鼓勵你，但是，你說的這句話，的確是事實。」
「我不跟你說話了，你從來都不肯哄著我。」慕蓮賭氣的把頭埋進了胳膊里，趴在了桌子上。
兩個人又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江波上了一天班，已經非常累了，但他絕不會催促慕蓮，他們兩個人一起長大，她無條件的信任他，他也了解她每一點心思。這次，慕蓮被家里趕出來，都沒有猶豫，就直接來了上海投奔他。現在，她來上海已經半年了，半年里換了七份工作，最短的一個才做了三天，還因為工作失誤，賠了公司一筆錢才算了事。這一回，慕蓮已經在這家公司做了快兩個月了，江波衷心的希望著，她能夠堅持下去。
「江波，說真的，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沒用。」過了好一會兒，慕蓮抬起了頭，問。她的眼楮很紅，可是沒有眼淚。江波知道，她剛才一定是哭過了，又把眼淚擦干了，她從小就是個倔強的姑娘。
「沒有，你又開始瞎琢磨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慕蓮的聲音又有些哽咽了，但是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我就是沒用，人家別人都能通過實習期轉正，我都來上海半年了，還沒有一次能通過實習期呢。」
「這次就有希望啊，」江波故意做出了一種很朝氣蓬勃的聲調，「你的實習期不是五個月嗎，這都——」江波頓住了，而慕蓮則悠悠的開口了︰
「這都過去了五分之一多了，對不對？」
江波笑了，因為他也是這麼一說才發現，現在真是連實習期的一半兒還沒過完呢。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堅持下去的，除非老板發話把我趕出去，否則我就會一直賴在他們公司的！」慕蓮咬牙切齒的說。
「哎，這就對了，人就得永遠都有這種精神。」江波鼓勵道。
「嘁，我最不缺的就是精神。這半年我跟你哭過多少次了？哪次不是哭完了，就自己該干嘛接著干嘛去啊，只不過，我好像現在就剩下這點兒精神了。」
這倒是實話，慕蓮的確有這個優點，她每次失業之後，都會來跟江波大哭一場，說好多喪氣話，但是第二天一早，她就又精神百倍的去翻報紙找招聘廣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