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真沒想過,小時候肯定想過,但那不算。後來,長大了,見到的人多了,經歷的事情多了,很多問題反倒變得復雜了,過去看很多事,只有兩面,不是對就是錯,可現在,似乎每件事、每個人,都有很多面,是是非非,讓人無所適從。」
「例如杜荔的選擇?」韓月朗問。
話題終于繞到了杜荔的身上,但慕蓮並不覺得奇怪,她知道,今晚肯定是要討論杜荔的,即使韓月朗的心真是鐵打的,也不會真一轉身,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忘得干干淨淨。她只是挺佩服韓月朗的敏銳,因為她剛才在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的確是想到了杜荔。「我不太贊同杜荔姐的選擇。」慕蓮很坦白的說。
韓月朗目視前方,笑了笑︰
「呵,你還挺保守的。」
「也不是保守吧,只是我覺得,這種方式對女人而言並不安全。因為太沒有保障了。我一直認為,並不是什麼樣的女人都能走這條路的,只有那種內心非常強大、有大智慧的女人,才能駕馭好這個角色。」
「內心強大、有大智慧的女人,可以駕馭好一切角色。」
「對。但是這個角色所需要的理性和智慧,是超出其他很多角色的,因為其他角色只要付出、有收獲就可以了,而這個角色,需要付出、收獲,還要保證自己不受傷害。」
韓月朗借著等紅燈的機會轉過了身,饒有興味的看著慕蓮︰
「你還專門研究過這個問題?」
「專門研究?當然不是。只不過女人在一起總是聊這些,就像男人在一起總是聊股票和汽車。」
「那你沒跟杜荔說說你的觀點?」
「您覺得呢?」
「說了。但是說服不了她。她認為她可以駕馭一切角色,只會成功,不會失敗。」韓月朗把話分成三句說了出來,語速緩和而平穩。
慕蓮暗自點頭︰韓月朗果然是非常了解杜荔。
「我們就在這里吹吹風,好嗎?」韓月朗指揮著慕蓮停好了車,然後帶著她朝前走了一小段路,就來到了黃浦江邊。——在冬天的夜晚跑到江邊來‘吹風’,這無疑是一個很混賬的主意,但慕蓮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這一處江邊比較清靜,江兩岸也沒有那麼多亮的照人的燈火,在他們的背後,是一片黑壓壓的老建築,月朗告訴慕蓮,這里曾經是舊上海的金融街。
別看這一座座灰色的舊樓房現在看起來不起眼,在過去,這里集中了世界頂級的金融機構。
「你經常來這里?」慕蓮扶著欄桿,眺望著遠處的江面問。
「也不常來,沒時間,杜荔也不喜歡這里,她說這里讓她覺得孤單,讓她想家,你呢?有這種感覺嗎?」
「沒有。這里和我的家鄉一點也不相同,最重要的是,我沒有那麼感性。感性,可能是你們學藝術的人的特質吧。」
「也許吧,但我已經越來越不喜歡我身上那些所謂的藝術的特質了,我寧可像你們這樣。」
「各有千秋吧。藝術的特質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具體到您身上,可能會對女人有些不公平。」
「什麼意思?」韓月朗剛問完,就自己給出了答案,「哦,你是說袁文心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