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又被老板拖著去爬山,看著他走在前頭興致盎然的樣子,反倒是我們這群年輕人在後面開始叫苦不迭——睡得晚不說,昨天爬了一天今天已經肌肉酸疼了,老板苦笑著對我們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哎……」
我特意找知秋說說話,開開玩笑,看得出來經過一夜時間精神恢復了不少,我不禁暗暗點頭,一個女孩子能自我調節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說明內心還是蠻堅強的。
一上午就全耗在爬山上了,回到休息地吃了午飯大家就踏上了返程的路,車子的分配和來程沒有區別,只不過大家幾乎都沒有了聊天的力氣,一上車個個都呼呼大睡起來,和來時的喧鬧相比,回家的旅程顯得特別安靜。
伴隨著耳機里傳來的音樂聲,我的上下眼皮也忍不住打起架來,模糊間看到知秋同樣戴著耳機看著窗外,之後的意識就一片模糊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朧間覺得有人推了推我,我略微有些不情願地睜開眼,看到原本坐在窗邊的知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到我身邊,看樣子把我推醒的是她。
「怎麼了?」我輕輕地說道,抬頭一看,整車人除了司機幾乎全都睡著了,我不禁吐了吐舌頭。
「沒事,就是想找你聊聊天。」知秋也刻意壓低了聲音。
「怎麼?還在煩昨天的事麼?」我開門見山,看樣子影響還是會有,只不過一時不表露出來罷了。
「鷹,當初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我追的他。」似乎是我錯覺了吧,一剎那間我在這個女孩的臉上看到了一股淡淡的憂傷。
「不破不立,當斷則斷。」我的語氣沒有波瀾,像個入定的老僧。
「他其實待我真的很……一般,可以說,我喜歡他多過他喜歡我。」
「看的出來。」情人間吵架的被動一方永遠付出的更多,這是不變的真理。
「不過,我真的覺得有點累了……喜歡一個人,或許真的不如被一個人喜歡來的幸福。」
我微微一笑。
「笑什麼?這話有什麼奇怪的麼?」
「不,我只是覺得,你在考慮一個永遠沒有答案的問題。」
「人啊,其實都是善變的,喜歡新鮮,喜歡刺激,深深喜歡過一個人,之後受了傷害就覺得被愛會輕松一些,反之也是,享受了被愛的感覺,就想要去尋求喜歡一個人的滋味。」
「看來你也經歷過不少事情。」
我沒有說話,腦海里浮現出小小的臉龐,隱約還有些作痛,整理了一下思緒,我把和小小之間的事兒簡單說了說。
「也難怪,你會有這樣的感慨。」
「我們有時候會把問題復雜化,其實一切問題都很簡單,最主要是你自己明白你自己真的想要什麼?不是受過傷後的沖動回答,而是發自內心問自己,你想要什麼樣的感覺,什麼樣的生活?說說其實很簡單,但是有些人一輩子都不知道。」
剛想繼續說下去,褲兜里的手機一陣震動,我看了看,竟然是阿海這小子︰「鷹,今天回來麼?」
「嗯,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找我有事兒?」
「晚上有時間出來聊聊吧。」
原本我想拒絕,不過看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語的知秋,我突然心血來潮︰「好吧,我到了後給你電話。」
掛了阿海電話,我看著知秋︰「你住哪兒?」
知秋說了個地址,我突然笑出聲來︰「那還真巧,剛才給我打電話的家伙就住離你家兩個路口,看來我們等會能一起走了。」
知秋也有些驚訝地看著我︰「沒想到你還有朋友住這邊。」
「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沒問題。」知秋點點頭,我轉頭看著窗外,不讓她看見我臉上浮現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