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懸崖上,驚險萬分!
從大蝙蝠洞出來,我們沿依稀可見的山路痕跡,撥開草木荊棘往上走。
由于這時防風山尚未開發,因此幾乎找不到路,加之正是夏天,草木生長茂盛,所以不長的一段路也費了我們好大勁,不過三人最後終于登上了山頂。
站在山邊懸崖上,不由精神一震,我們腳下面就是蝙蝠洞,一條極其陡峭寸草不長的光禿山脊直通下去,高數十米,顯然是當年采石剩下的。人在崖邊,不覺有幾分暈眩,只得稍稍退後。
在懸崖上放眼望去,壯麗杭嘉湖平原撲面而來,錦繡下渚湖風光盡收眼底,山走龍蛇,地分棋盤,萬里綠野濤連天,千頃碧湖鏡如面,雲蒸霞蔚,氣象萬千,真是令人回腸蕩氣,心曠神怡。查鐵麗首先「啊」地放聲長嘯,我們自然也是全力應合,聲音久久在防風故土上回蕩。
山風浩蕩,草木長吟,吹得我們剛才爬山時出的汗很快干了,我們便在此席地而坐。
童思詩忽然興奮起來道︰「哎,我們找找查鐵麗的家在哪里。」
「好啊,」我也十分高興,好在方位明確,只稍一搜索,便看見湖心豸山島︰「看,就在那島上,那片深綠色的樹後。」
古樟樹年代久遠,因此顏色要比其它植物深一些。
童思詩又道︰「看上去真是人間仙境哎,要是天天住在這里就好了。」
「是啊,」我嘆道︰「這麼大好一片風景,竟然沒有人來欣賞,實在可惜。」
查鐵麗嘆了口氣,話中有話幽幽地道︰「是啊,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的人到處惹人喜歡,可還有的人,很少有人理睬,這也就是命運吧。」
我心頭一震,偷偷望了查鐵麗一眼,又轉過臉,正好與童思詩閃閃爍爍的眼神四目相對,然後轉開。
查鐵麗啊,你天性開朗,少女不知愁滋味,此刻,你又借景物幽怨什麼呢?
剛才爬山時,由于童思詩不太習慣,不象查鐵麗過去跟父母上山砍過柴,走慣了山路,而這山路當時又沒有修整,亂石塌陷,更有荒草荊棘擋道,有些地方極為險峻,我一個男生多照顧她一點是應該的,其實也沒有想到什麼。當然,也可能是我們不太注意,查鐵麗有點感觸。
童思詩訕訕地轉移話題道︰「也不用可惜了,將來你長大了,來這里開發,不就有人欣賞了嗎?我與查鐵麗也能沾點你的光。」
「好啊,」我一時豪情萬丈︰「到那時,我要把下渚湖,防風山聯為一體,在這里和其它高處都修上亭子,讓人們可以來此度假。我要把所有的建築都恢復起來,還要將將下渚湖變成一個水上樂園,到那時,我就邀請你,哦,還有查鐵麗,來親眼看看這片美麗的土地。」
童思詩听得兩眼發光,眉飛色舞,查鐵麗卻淡淡地起身︰「我們走吧。」
我也自感沒趣,查鐵麗家就在這里,她稀罕嗎?
于是大家一起繼續往前走。
這里其實還不是防風山的真正山頂,不過離主峰也就不遠了,由于山脊上石梁,極其干燥,一般都比山腰植被稀疏,走起來便不太困難。我們有說有笑地沿著山脊向上爬,這里沒有采過石材,因此也與其它山一樣,山勢平緩,不一會兒便到了山頂。
這山頂比突出于蝙蝠洞上的懸崖高不了多少,而且由于比較平緩,所以看出去竟沒有剛才那兒更有氣勢。
山頂原有七棵千年古樟,但現在僅存一棵,由于山頂均是岩石,樹木很難長大,因此不說還真看不出來。
本以為風景到此為止,誰知查鐵麗說還有絕佳風景在前面。
將信將疑跟著查鐵麗沿山頂往另一邊下去,行數十步,前面竟是千尺絕壁,這里人跡罕至,灌木叢生,霧在腳底流,鳥在霧上飛,我們伸手可及。查鐵麗說它沒有名字,我們便把它命名為千尺崖。
站在千尺崖邊往下看,被薄霧、飛鳥所影響,只覺凌空御虛,翩然欲飛,還真是戰戰兢兢。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恐高癥,反正有點頭暈目眩,只得後退兩步。童思詩害怕又不甘心錯過美麗風景,便死死拉住我往下看。
我感到童思詩的手在「得得」地發抖,開玩笑說︰「難道你不怕我和你一起掉下去?」
童思詩面如春水,目似秋波,轉身緊緊抱住我說︰「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她的聲音雖然很低,但還是給一旁的查鐵麗听到,查鐵麗臉色陰沉,默然退到一邊。
下山路上,查鐵麗一聲不響走得飛快,一會就把我們甩得老遠。因為童思詩對陡坡害怕,生怕腳底打滑,所以一手抓著路邊植物,一手緊攥著我的手往下挪,所以被查鐵麗拉下一大截。
等我們走到剛才眺望之處,查鐵麗正站在懸崖邊隆起的山脊上,衣袂飄飄,臉色凝重。
听到我們腳步,她回過臉來,見童思詩還是挽著我的手,臉色又是一變,也不理我們的招呼,竟轉身從懸崖上跳了下去!